天寒。 不坠城。归一宫。 天寒九王耶律无放刚刚拿到一封密信。 正看得津津有味。 今年天寒的雨水相较于去岁倒是好了不少。 今年天寒的牛羊马匹便是长得比以往更好。 规模也远非去岁可比。 今年的牛羊马肉倒是不愁。 只是这人再如何也不能只吃这牛羊。 总也要吃点五谷杂粮果腹才是。 只是今年谷物的收成依然不好。 便是连青稞也没有多少。 耶律无放起初也是不甚明了,直到让人去查了数日方才有了头绪。 去岁的饥荒。 饿死了大片的人。 顺带着还有无数种青稞的老农也是一同饿死了。 越是依附种粮食过活的天寒子民在去岁饿死的越多。 牧民反倒没那么容易饿死。 好歹还是有些牛羊在手。 故此,今岁再种青稞的人便是越发的少了。 有些死了。 有些养了牛羊。 今岁天寒便是依然没有什么粮食。 耶律无放正琢磨着现如今哪里还能够打打秋风。 毕竟他要的并非是个小数目。 却是不想,正逢着瞌睡,便有人给他送来了枕头。 耶律无放翻来覆去的看了这封信。 思虑甚久方才开口, “这消息从何而来,可是属实?” 送信的人这才回道, “此信是从六王上的部下手中截来的。” “属下们偶然听得六王上的部下同归元商行的人高价购买这消息,便先截了下来给九王上过目。” 耶律无放微微点了点头, “此事你做的好,来人,重赏!” 送信之人连忙拜谢。 耶律无放便继续说道, “不过此事你还得继续做下去,把这信件也给六王耶律无往送去一份。” “且去看看其他的王子手中有没有这消息,若是没有,也给他们送上。” 送信之人摸着赏赐之物的手微微一顿,不明所以的请教, “属下愚钝,九王上此举却是为何,这岂不是白白给其他王上送了粮食?” 耶律无放倒了酒水在毡布上仔细地擦了擦自己的弯刀。 刀锋之上的寒光顺着酒水似乎平添了几分冷意。 “如今,还不到出手的时候。” “这可是夏侯锦山的粮草,岂非是那般好抢的东西,总要有人替我们打了头阵,消损一番双方的战力才是。” 送信之人当时便是全然明了。 当即叩首告辞,“属下受教,这便去为九王上办好此事。” 送信之人离去之后,耶律无放才起了身。 站在一张悬挂起来的由羊皮和加了药汁的马血绘制而成的天寒全图。 “粮草。” “若是有了粮草,我便不会再困于此地了。” “或许,连同整个天寒都不必困于此地......” 如今日头西斜,一道斜阳斜斜的打了进来,恰好落在耶律无放的脸上。 原本遮掩于阴影里的脸如今也露出了全貌。 肤色微深,相较于小麦色,更接近于蜂巢之中新取出来的蜜。 五官也长的讲究,不甚像是天寒常见的长相。 若是夏侯锦山此时在场的话,定会觉得此人的长相万分的熟悉。 那额头,那眼睛,那鼻子,甚至是那神情。 除了肤色之外了,都跟他所熟知的一人生的极为相像。 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雕刻拓印出来的一般。 ...... 大泽。 天云城。 宋元带着程云节在天云四下溜达了一番之后也是回了住处。 此时药师已然将白千行送来的毒药大礼包给分门别类的分辨清楚了。 不得不说白千行的运气很好。 宋元的运气也很好。 这一包药丸之中当真是有宋元当时所中之毒。 毒药和解药如今都在。 只是药师吕问三如今似乎不是很好。 宋元见了他的时候便被吓了一跳。 面前这个脸色乌青,头大如猪首,说话声音嘶哑的像是几天几夜没饮过水的人真的是先前的药师吕问三吗...... 宋元嘴角一抽,“吕先生可真是,令人敬佩啊......” “不敢,不敢当,不敢当,能够为主子效劳是老朽之幸。”吕问三连连摆手给宋元行了礼。 也不知他究竟是尝了什么尝成如今这般,嗓子竟如同破锣一般。 “主子切记一会儿服了解药之后切勿动用内力,最好是让旁人帮您运功逼出残毒,” 吕问三斟酌了片刻才继续道, “程将军的内力深厚,许是能够帮主子解毒,主子不若让程将军帮您逼毒。” 宋元点点头,“我记下了,吕先生快些去给自己解毒,多谢吕先生为我试毒。” 宋元说着便郑重的给吕问三拱了拱手。 吕问三当即躲出去很远,“属下可万万当不起主子的大礼,若是主子真要奖赏属下,属下便是不跟主子客气了。” “吕先生尽管讲出来便是,凡是我能做到的,定为先生做到。” 宋元当即便许诺道。 吕问三当即便捋了捋胡子,“属下所求之物倒也近在眼前,那包毒药主子若是不要了,便赠与属下如何,其中有几味毒药属下还没来得及尝......“ 吕问三说着便极其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 宋元看了看吕问三肿的有两倍大的头颅,如今竟是连皱纹也撑大的快要看不见了,当即便觉得有些头疼。 “先生需要,便尽管拿去。” 宋元待得这吕问三出了门,才唤了程云节, “速去找了旁的医师跟着那老头,别让他把自个儿给玩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