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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承磊先用船,昨天吃饭的时候父子三人说好了,今天周承磊先出海,明天是周承鑫,最后是周父。
周承鑫大概觉得他自己住新房子,周承磊和父母都住旧房子,心里过意不去,所以让周承磊先出海。
周承磊小心翼翼的拿开搭在他身上的小手臂和大长腿。
只是他才将江夏的小手臂拿开,大长腿都还未移开,她的手臂又搭了上来,还搂得更紧。
周承磊尝试了几次,实在拿不开,一拿开,她就搭上来。
他都出汗了!
周承磊只能低声道:“江夏,你先松开我,我要起床出海了。”
“江夏,江夏。”
周承磊喊了三声,江夏才醒过来,迷迷糊糊的应了声:“哦,要起床卖菜了吗?”
江夏眼睛都没睁开就坐了起来。
周承磊:“……”
起床卖菜又是什么情况?
她难道做梦卖菜?
“我要出海了,你继续睡睡。”
耳边传来低醇的男声,让江夏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刚刚她做梦梦见和奶奶一起睡了。
周承磊拉开蚊帐,下了床,也不开灯:“你继续睡睡。”
江夏已经彻底清醒了,想到他刚刚说要出海,忙跟着下了床,摸索着拉亮了灯:“我和你一起出海,我还没出过海,想见识一下,可以吗?”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海边就打渔为生,江夏想见识一下如何捕鱼,指不定以后她也有机会搞一条渔船,出海打渔。
周承磊本来想拒绝,海上日头大,她绝对受不了,可是对上她的眼睛就说不出口了。
灯光下,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亮得像黑夜里揉碎了月光的海面,深邃迷人,带着期盼。
他点了点头:“行。”
反正今天是他出海,赚的钱都是他自己一个,不会影响大哥。
她到时候要是受不了,早点回来就行,无非就是亏点油钱。
江夏笑了,眼睛发亮:“那我去准备!”
如果刚刚她的眼睛就像黑夜里揉碎了月光的海面,那此刻就像傍晚揉碎了阳光的海面,耀眼夺目,璨若星河。
周承磊轻应了一声,移开了视线,拿了衣服走出了房间。
因为周承磊要带江夏出海,周母拉着周父悄声叮嘱他识趣点,别妨碍儿子和儿媳培养感情,没事就躲在一边。
两人昨晚总算同房,她盼着尽快抱孙!
周父无语,她以为家里的船很大?
还躲一边?
他索性跳到海里算了!
三人一起往码头走去。
时值八月,黎明前的海边,月朗星稀,渔火点点。
海风伴着淡淡的海洋气息扑面而来。
村里出海捕鱼的人家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出海,但今天他们已经迟了一点,海上已有好几艘船驶出去了。
周父的头顶戴着电筒,照着路,脚步有点快。
江夏不想拖后腿,小跑跟着。
“不急,我爸先去买点柴油。”
江夏这才慢下脚步。
周承磊拿着手电筒给她照路,脚步就着她的速度。
走了十来分钟,才到了码头。
码头上停靠着一辆辆渔船,渔船上亮着灯,光影虚渺,人影幢幢。
都是准备出海的渔民和船。
周父已经买了柴油带上船了。
大家看见周承磊身边的人不是周承鑫,而是个女的,都忍不住多看一眼,眼神古怪。
有一个和周父差不多年纪的老人看了一眼江夏,问周承磊:“阿磊,这是你媳妇?你带她出海?”
周承磊先上了船,伸手去扶江夏上船,怕她站不稳,只回了一声:“嗯。”
江夏看了一眼他的大掌,才将手伸出去。
周承磊扶着她上了船就松手了。
那人又看向周父,“周永福,你们带女人出海是想倒大霉吗?”
周父正在解绳索,闻言没好气道:“放你的狗屁!我没你迷信,百无禁忌!”
“呸,你别不信,女人没有底会漏,你们也敢带出海,等着倒霉吧!”
其他村民也忍不住出声:“承磊,出海不是胡闹的,听叔劝一句,别带你媳妇出海!女人上船会倒霉,命不要了”
江夏真的没有听过这些,虽然她不信。
但是不知道周承磊介不介意。
她问道:“村里有说法女人不能出海?”
周承磊不喜欢听这些,淡道:“我家可以,不用管别人。”
都改革开放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军舰上都有女同志,怎么会倒霉运?
他从来不觉得女人不能干什么,有些女兵也是很勇猛的。
周父将船开出海。
他也不信这些,以前他也偷偷带过老婆子出海,不也平平安安过了一辈子。
他只相信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大家见他们不听均摇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真是不怕死!”
“等着倒霉吧!就算不翻船,也打不到鱼。”
“你们那么好心提醒他干啥?管他们呢……”
发动机发出“哒哒哒”的声音,船慢慢开往一望无际的黑森森的大海,大海之上是闪烁的星群。
夜晚的大海没什么好看的,只有零星的渔船上的光。
她抬头看盛夏的夜空,群星闪烁。
“冷不冷?”周承磊递给她一件军绿色的外套。
“有点。”
海风有点微凉,江夏接过来穿上。
衣服上有一点皂角的香味,是他身上的气息。
周承磊将衣服给了江夏就走过去开船,让周父休息一下。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星星逐渐闭上眼睛,天已经有点亮,东方的海平线上有一线白光,逐渐晕染开来。
江夏准备看海上日出,突然她看见远处的海面有金光一闪而逝。
她好奇道:“周承磊,我看见那边的海面有金光闪了一下,是不是什么发光的鱼?”
周承磊在开船,发动机哒哒哒的,他耳朵不好,没听见,周父顺着江夏手指方向看过去,可惜没有看见什么。
“有些鱼是会发光。”他不甚在意的道。
见开出差不多远,周父走去开船,并对周承磊道:“你去放网,我来开。”
周承磊就走去准备放网。
江夏隐隐约约听见了“咯咯”一声响。
她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见咯咯声?是海鸟的叫声吗?”
“咯咯声?”周承磊动作一顿,也不下网了,看向大海,“哪个方向?”
周父也看向江夏,“哪有咯咯声?”
这可不是一般的鱼发出的声音。
声音没了,江夏还是指了一个方向:“好像是在那边传来的。”
周父立马将船往江夏指的方向开去,隐隐期待。
“咯咯”声啊,会不会是……
这时“咯咯”声又响起。
江夏:“听,又响了!”
江夏话音一落,咯咯声又响起,而且是“咯咯……”,“咯咯咯……”一声又一声,就像初夏田里的老蛙,树上的知鸟。
紧接着一呼百应,齐齐的叫了起来,此起彼伏!
“咯咯咯咯咯……”
那声音之大,犹如水壶里的水在沸腾,更似风吹松林的松涛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