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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离开吗？
张清来到大日之中，问出了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个问题。
“离开？”
东皇太一盯着张清，他搞不清楚张清此刻的状态是怎么做到的，他感受到了五爪金龙的本源，这份力量张清以前用过，但没想到会有第二次复制的机会。
张清肯定不是五爪金龙，这一点东皇太一不会怀疑自己的判断，但这种手段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凡俗，骤然之间成为了无上，怎么看都有些离谱了。
这种事，只有传说中兜率真火九卦炉所炼制的金丹能够做到，但也仅仅只是传说中，亘古以来，从来没有过例子。
“你有办法让我离开这里？”
东皇太一问道，他没有说什么安不安全的话题，三界内外，他的修为，他的实力，什么地方不能去？
没有危险能够威胁到他，或者说，他才是这三界内外，一切存在的最大威胁的本身。
“离开逍遥道天，很难吗？”
张清抬起了手，下一刻，一道门户出现在了这金黄的天空，两人都能够感受到，其中涌动而来的混沌本源，那是人世间混沌裂隙之海喷涌的本源。
东皇太一的感受更深，他甚至能够将自己的意念穿梭过去，瞬息间神识力量扫遍三界，所过之处，不知道多少强大的生命起了应激反应，惊惧看着四面八方，原本惨烈厮杀的战场都在这一瞬间平静下来。
这就是金乌东皇太一的威慑力，当他站在天空的时候，世界便没有第二个中心，那金乌鸣啼，就盖过世界一切的声音。
“逍遥道天，贵在逍遥，若是连离开的选择权都没有，谈得上什么逍遥呢？”
“如果我们不知道逍遥道天之外还有三界，那也就算了，在这个世界之内的逍遥就是永远离不开的牢笼。”
“但既然知道，逍遥二字就落得下乘了，当我们想要离开这里的时候，就可以离开，这才是真的逍遥。”
“那位逍遥大圣，无非就是看透了这一点，他以逍遥道天之生灵的身份，知晓了在世界之外还有世界，于是，他才能够以逍遥为名，成为人世间的逍遥大圣，无人能够制止。”
东皇太一本能的觉得，张清说的才是真相，那逍遥的跟脚，在之前骗过了自己，他不是以死亡然后复活来离开这里的。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时候，他死死地看着张清。
他可以肯定，这个世界绝对不是张清说的那样的，要是这么简单就能够离开，他早就走了，他早就轻而易举的毁灭了逍遥道天，而不是被困在这里以本体的模样高悬在天空之上。
绝对不是，逍遥道天绝对不是张清说的那样。
一切的改变，都是在张清到来之后。
“补天的力量？”
他在这一瞬间，想了亿万万种可能，最后只剩下唯一的答案。
造化应该做不到，张清还不曾掌握完全的造化，那就只有三界众生除了那天命紫薇都不明白的补天本源道，能够做到了。
张清没有回答，看了一眼那随手开辟出来的门户，回到了脚下的筒仓身旁，这一瞬间，他体内的力量消失不见，再一次变成了一个凡人。
他回到了自己的庄园之中，休息，睡觉，吃饭，喝水，和凡俗一样活着。
东皇太一以自己无上的力量冻结了门户的存在，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这里，而是继续观察着张清。
张清也不在意头顶的大日没有消失。
在这之后，他再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超凡力量，他和凡人一样，生老兵，然后就这样十年过去。
迟暮的张清依靠在椅子上，他不知道旁边站着一道虚影，那是东皇太一的力量化身，在观察着他。
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最终，一切归于虚无。
东皇太一皱眉，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灵魂的波动，张清真的死了。
“死了？”
东皇太一有些不太相信，他没有离开，继续等待着。
于是，又是数十年过去。
张清的身体早已经腐朽，在时间的作用下，他的骸骨都不再明亮，而是灰白，一碰就能碎成飞灰。
江河之中，发起了洪水，东皇太一看得出来这是远方雪山之上雪崩之后形成的洪流，而这个庄园，就在江河的河畔。
洪水淹没了庄园，也冲走了张清的尸骸，在巨大的力量下，尸骸变成了碎片，化作了灰飞，而万亩良田也被淹没大半，储存了十几年的仓库，无数腐烂的粮食被带到了世界无数个角落。
死了，真的死了。
东皇太一有些不相信，但亲眼所见，他没有找到任何大道的波动，他无法肯定张清的死亡，却也无法肯定张清的活着。
如果，东皇太一没有被放逐到这里，而是在三界之中的话，那么他会理解这不是张清第一次以这种方式消失了。
但他还没有回到三界，还不曾从秩序之中明悟某些隐藏极深的过去。
于是……数日之后，天上的大日化作了一头遮天的火鸟，没入了一道门户之中。
东皇太一消失在了逍遥道天，回到了三界之中，而当他消失之后，门户消失不见。
三界，无尽海洋之上，东皇太一回首，再也感应不到逍遥道天的气息，甚至他身化大道，也无法感应到三界之外的逍遥道天本身存在所在了。
“有问题。”
他不会认可自己之前看到的东西。
而他不知道的是，当他离开之后，逍遥道天的天空，骤然间风云变化。
天空的云海化作了巨大的漩涡，最终，漩涡的深处捕捉到了一缕金黄的火苗。
那是……金乌火焰，是金乌东皇太一在穿梭门户留下的一丝丝痕迹。
逍遥道天原本不存在痕迹，但是他穿越那道门户的时候，接壤了三界，自然，就会留下痕迹。
而借着这一缕火焰，漆黑的天空开始出现了一缕光，光芒越来越大，随着数之不尽的天地灵气被火焰吞噬，小火苗变成了一颗……极小的太阳。
“万物有阴就有阳，有阳就有阴。”
“道生一，方生二，再得三，三方落足，是为万物。”
山林之中，迟暮的黑熊看着脚边的木牌，上面雕刻着些许字迹，许久之后，它抬起头来，大口的呼吸着……天上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