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们少时有过一面之缘。” “那天听闻你喜欢鸢尾,便移栽了数株,种在院落里。” 见楚瑶清一直抿唇不语,她急了,差点控制不住音量: “单凭姓陈的无耻冒认这一点,就知绝非良人,你可千万别执迷不悟啊!” “尚未到那一步。”少女笑着摇了摇头,“原本,是有些欣赏和感动的,既然真相大白,日后不会再见面,一个人,不论贫穷富贵,得有最起码的道德,否则实在没有深入了解的必要。” 她大喜过望,恨不得买串鞭炮来庆贺。 这才是那个外柔内刚、冰雪聪明的三小姐啊! 什么情形,会让一个这样的人,当初丧失了理智呢。 正琢磨着,水蓝色的身影一晃,往偏门走去。 “咦?”她拉住姐姐的手腕,朝正门方向挤了挤眼,“不聊几句吗,或者道个谢?” 毕竟是送东西的正主儿,而且……好像有点可怜。 随即一想,不对啊,聂邵白是父亲死对头的儿子,怂恿着亲近,会不会……要挨家法处置啊。 “不了。”楚瑶清很干脆的拒绝,“我想,聂少爷他,并不需要我的感谢。” “好吧。” 小姑娘没心没肺,危机解除,立刻开开心心的赶着回房补眠。 而少女则悄然驻足,回首遥望着远去的挺拔背影。 朝阳的光辉洒在男子肩头,似镀了一层暖色。 思及方才,他取出花儿时的小心翼翼,以及眉宇间不自觉浮起的那抹温柔。 楚三小姐幽幽叹息,轻斥了声: “呆子。” 沈记油坊。 费掌柜汇报着近期状况。 “……目前在昌源、锦北、佗城、衢州等四地开设了分铺,计划明年扩至十处。” “趁着势头,的确该加以发展,不过别忘了求稳,京外的选址和用人,需严加考察。” “是,小姐。” 她翻着账册,微讶道:“怎么其他油的盈利,同样增长这么多?” 提及此,费掌柜喜不自禁:“多亏贺爷的商队,咱们的菜籽较之以往优质许多,价格却不变,加之‘黄金油’大火,百姓们谁不想尝尝?” 压低嗓音凑近了道:“听说昌隆出问题了,终究是长期入口的东西,光便宜有什么用,现在坊内大乱,还不知能撑多久呢。” “活该,这叫自作自受!” 她盯着末尾数字,想到年底的分红,笑得简直合不拢嘴。 余光瞥了眼落款,忽地一愣,扬声问道: “阿丰,今儿什么日子?” “桂月十八。” “十八……”喃喃着,她当即将账本交还,拎起裙摆招呼,“快,去赶车。” 目送着小姑娘匆匆离去,费掌柜看着窗外高高悬挂的日头,自言自语:“这不是,还早呢嘛。” 不早了,时间紧迫。 她先是花上约半个时辰,绞尽脑汁,确定了所赠之物。 接着叮嘱穆山,定要把消息送到,让那人早点回府。 今日,是楚暮的生辰。 按相邻两年多的经验,他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彻夜不归。 不就是知晓身世后,觉得这一天待在侯府,相当别扭难堪么。 那一个人过,会快乐舒心些? 用脚指头想,亦知答案为否。 所以,作为贴心小妹及忠诚小婢女,她决定,要为他做点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