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脸并不怵,但听一帮骄奢的千金小姐们讨论华裳首饰,就十分无趣了。 正欲再辩,伴随着一声声“老爷”,高大威严的男人阔步而至。 姐妹俩推搡着归位,两位姨娘立马娇滴滴贴过去,在楚淳左手边依次落座。 季管家躬身:“老爷,是否开席?” “等等,暮儿还没到。”阮夫人转向她,“玖卿来的路上,可有碰面?” 换作以往,阮芸是不敢提的。 可近年来,楚侯待长子的态度,明显改善。 虽谈不上亲近,总归不再当众斥责。 在府中的地位渐渐得以上升,连带着说风凉话的少了,有什么事儿,也不忘算其一份。 “没。”乖巧摇头,一副与那位相处普通的模样。 这人呀,就是矛盾。 之前为了攀好关系,她到处彰显与楚暮的兄妹情。 如今被迫绑上他的贼船,倒偃旗息鼓,生怕暴露。 闻言,楚淳沉下脸,忍了忍,瓮声道:“他应是不在……” “大少爷。”门口的小厮忽地作揖。 一只锦靴跨进,月白的袍摆映入众人眼帘。 来者脸庞轮廓分明,削减了年少青涩,趋向成年男子的俊朗。 那双瑞凤眼越发漂亮,总含着笑似得,投来目光时,黑眸善睐,流光潋滟,有种撩人心怀的美感。 他身姿挺拔,步履轻缓,如芝兰玉树,毫无病态。 苍白的肌肤亦转为瓷白,衬得乌发如墨,面如冠玉。 “见过父亲大人。”恭敬的行了一礼。 而后对阮夫人微微颔首,无视两位妾室,款款就座。 楚侯爷嗯了声,没言语,容千雁却有些气不过。 昔日看着楚暮挨训,心中无比舒坦。 当下,他翻了身,活得恣意。 岂不是表明,自此这主屋最卑微的,为她们姨娘? “哟,大少爷去哪了?”忍不住吊着嗓子,阴阳怪气道,“居然让侯爷,让我们这几位长辈等,传出去,多没规矩。” 大家开始动筷,云玖卿夹了一块香煎鱼糜,津津有味的吃着,在心底为三姨娘上了炷香。 安稳活着不好么,偏要去招惹今非昔比的贵人。 他慢条斯理的喝了口汤:“味道不错。” 咬着箸尖,她偷偷觑了眼。 脸色平静,唔,看来心情极佳,没打算与无知妇人计较。 “淮山板栗汤,清热祛湿,这季节喝,最合适不过了。”阮芸高兴的搭话,“喜欢的话,下次做了搁厨房,让阿傅去端。” “好,先谢过二夫人。”他回得客气,眉目温润。 这种长相,这般有礼,只要不是存心找茬,相信没人会讨厌。 她攻向第二块鱼饼,对其释出的似水温柔,熟视无睹。 兴许起初还上过几次当,久而久之,早就心如古井,甚至想冷笑两声给他看。 假象,骗子! 哦不,他根本懒得骗她了。 “娘,我也觉得好喝。”楚二少不甘示弱,“凭什么给楚暮一人。” “行啦,过两天就做。”阮夫人执着大汤勺,给两人各添了一碗,像在安抚争宠的孩子,“每人都有份。” 容千雁被撂在一旁许久,瞪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更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