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柚子,张君铭又回来收拾酒杯。 收着收着,响起了敲门声。 这敲门声异常奇诡,先是一下,停顿,又连敲两下,三下…… 在心中一下下数着,忽然,门外变得十分暴躁。 “嘭!嘭嘭嘭!” 隐约有要破门而入的意思。 “能敲门,怕是闯不进来的,那我不开门又如何。”张君铭如此想着,耐心等到敲门声停,听门外脚步似乎往别处去了。 直到那步伐离开后,张君铭又特意等了一会儿,才猛地将门拉开。 忽地,一道黑影迎面而来。 “叮——” 金属与金属碰撞的声音在走廊回荡。 “不好,这是个人?” 张君铭没有看清他的外貌,下意识作出判断—— 这是个比他还高大的人。 “叮——”又一声金属碰撞,那人竟生生用手挡了一刀。 涂满鲜红颜色的脸猛地凑近,张君铭能听见他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声响。 那人在说:“取你狗命。” 如钩爪一般的手拽住他,忽地往下盘探。 张君铭挡了一下,随之将他踹开。 “嘭。”一副零碎的骨架落地声,那人迅速爬起来,藏在零乱头发后的脸匆匆抬了一下,而后顺着楼梯逃了。 回想起刚刚短暂的交锋,张君铭回味过来:“这不是个人……” 况且,这人偶涂红的脸,以及来去那无比恶趣味的招,让他忍不住想到一个人。 “重灯……” …… “阿嚏——” 正在泡热水澡的少年狠狠打了一个喷嚏,揉揉鼻子,随即嚷:“是哪个混蛋在骂老子!” 这个浴室不可谓不豪华,地板铺的是金色的绒毛毯,上面绒毛柔软非常,踩在上面放松又舒适。 什么?弄湿? 那就再换新的。 窗台上摆满了皂角玫瑰,红的,黄的,蓝的,各种鲜艳颜色都有。 哗啦啦的热水从俩石狮子口中流入浴池,少年洗了一把脸,将双手搭在浴池边上,继续惬意地泡着。 一个喷嚏而已,并不能影响他的泡澡心情。 正惬意,忽然一人破门而入。 “主……主人……” 哗啦—— 热水喷出,把人偶上上下下浇了个透湿。 原本还没卸去的红颜料遇水,在人偶脸上流成一道道沟壑,再配上这零乱的头发…… 只需毫不在意地扫上一眼。 “啊——”少年捂紧心脏:“你是什么玩意儿!” 仔细看了半晌,少年才发现这幅面孔如此眼熟,不禁嫌恶地摆摆手:“出去,不要影响我泡澡。” 人偶依言,垂着被砍废的手臂,摇摇晃晃出了浴室。 “不行啊。”少年看在眼里,手在水里划了划,咬牙:“不行啊,张君铭,我要取你狗命。” …… 胖子百无聊赖地坐在阳台看风景,看着看着,插在花瓶内的皂角玫瑰忽然飞了起来。 “起风了。” 里头的老者无动于衷,仍在研究围棋。 胖子见他没有反应,颇觉尴尬,继续坐在阳台看风景。 天上厚重的云层如墨汁一般,缓缓扩散。 “轰隆——” “打雷了。”胖子朝里头喊道。 老者下了一颗白子,道:“噢,那就把阳台的衣服收一收。” 胖子依言,撑了竹竿将自己的衣服收下来。 忽然,一点点细碎的东西浮在眼前,胖子手挥了挥,没有挥去,忽觉眼前的视野越加朦胧。 远处有人偶提着灯晃晃悠悠走过,忽然被一片白雾拢进了黑暗中。 “哗——” 悄无声息地,从地表处升腾起蒙蒙白雾,刹那间将这座城市笼罩。 “啪嗒。” 一子正落棋盘,白子为栏,通杀。 “啪嗒。” 老者此时站起身:“是时候了。” “啪嗒。” 雨落在地上,一个个墨绿色的人影站了起来,疯了一般扑向路旁的提灯人偶。 人偶挣扎,挣扎不过,忽地失去操控。 此时,老者叫道:“刘宏啊。该出门了。” 胖子回过神来:“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有将自己手中的卡牌转换为其他牌的办法吗?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旅馆大门。 …… 此时,百里之外,逃亡的大部队最后一人终于在迷雾到来之前,将脚踏入新的安全区中,全区欢呼。 接下来,就是雷雨的到来。 …… “啪嗒。” 张君铭顺手关上了屋侧被人支起四十五度角的悬窗,眼前地图蓝板在闪。 原本清晰全区地图忽又被一团黑暗笼罩,黑暗中,单独划出一个圈子。 圈内有三个字慢慢地显现出来—— 上标:“安全区”。 原石之城又再一次陷入迷雾笼罩。 他决定下楼看看。 …… 不知是谁在黑夜中尖叫了一声,这声尖叫传出好远,让走在路上胖子冷不禁打了个哆嗦。 “要不,我们回去吧。” 路已经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