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宁眯着眼睛,甩着脑袋比划的认真。 可是狱卒显然没有理会修宁的心智不全的卖萌。 开了锁后直接一鞭子抽到修宁脖子上。 “嘶……”她下意识一躲,疼出声。 狱卒出鞭,往往没有一鞭结束的道理,反手准备再给她一鞭子。 修宁心底厌烦,莫名的戾气冲上心头,冷厉的目光扫过去,单手接住那鞭子,狠狠地拉了过来。 狱卒没想到修宁一个疯子会反抗,没有防备被她拉了进来,直接扑到地上,还咬到了死老鼠。 “呸呸呸!”狱卒恶心的一阵激灵,坐起来就开始擦嘴。 修宁行动如电,立刻跨出牢门,学着狱卒的样子把门咔嚓给锁了。 狱卒愣住,随后就是咆哮:“你干什么!你现在不过就是个庶人!” 修宁不明白他嘴里的话是什么意思,只在走廊不停的拍手:“嘻嘻,现在被关起来的是你咯!” 狱卒脸色变黑,起身扒在门边:“来人,来人!老许来一下,死哪去了!” 老许立刻过来,看到修宁在外狱卒在里,傻眼了。 “这?” “今天修宁这傻子和其他罪犯上路,你把这傻子带去吧,我就不去了,气死我了。”狱卒道。 老许嘲笑一阵,把钥匙给了狱卒后,给修宁戴上镣铐,推推搡搡的出了天牢。 天牢外是红樱和绿蕉,脸色苍白浑身血迹,二人的肩膀皆被两根钢锥穿透,吊起琵琶骨。 修宁没受刑限制武功,想来是因为她现在是个傻子。 “其他人都上路了,最后走的是你们三个。” 说完,押送她去肃城的士兵把绳子绑在镣铐上,上马牵绳子,就这样赶路去一千五百里外的肃城。 “殿下,你还好吗?”红樱忍着双肩吊起来的疼痛,还在关心修宁。 修宁不语,心里密密麻麻的痛感又传递上来了。 为什么看到小红和小绿的伤口,她会疼呢? 绿蕉怕修宁难过,急忙道:“我们一点都不疼,殿下千万别伤心。” “啪!”一条鞭痕出现在绿蕉脸上。 绿蕉回头,台阶上站着的,是卜时仁。 红樱和绿蕉惊讶,她和德康翁主不是都被赶出京城了吗?这怎么又回来了。 风水轮流转,也太快了些。 “什么殿下?她现在就是个庶人!”卜时仁咬牙切齿又鄙夷无比:“我说她是个贱种,亲爹是妓子,如今她也是个谋逆造反的罪人!你们也敢叫她殿下吗?” 红樱和绿蕉敢怒不敢言。 现在惹怒卜时仁,遭殃的只会是心智不全的修宁。 卜时仁见无人敢反驳她的话,这才得意几分,缓缓的,优雅的提着裙角从台阶上向修宁走过来。 修宁心头咯噔一下,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 仿佛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个女人高高在上,递到她头顶一把刀,剁了她的脑袋。 修宁举起捆着的双手摸摸脖子,莫名感受到一分凉意。 卜时仁冰凉的指尖捏起修宁的下颚,眼神中的阴冷和狠厉呼之欲出。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去年这个时候我的小姑姑得胜归来好不威风,怎么如今就要被流放了?还没等我报复你,你就已经低到尘埃里,贱人果然禁不得摔打,真是浪费我一腔好计谋。” 卜时仁耍够了威风才放修宁等上路。 谁也不敢去惹这个小祖宗。 毕竟大长公主寻死觅活的,才逼的女帝不得不把德康翁主和时仁郡主放回来。 “行了,都走吧,山高路远,你最好能保证自己活着到肃城。”卜时仁道。 修宁厌恶极了眼前这个女人。 可又听不明白她在讲什么,更不懂她为何针对自己。 三个狱卒,一人牵一个,带着修宁,红樱绿蕉从天牢外出发,准备赶往肃城。 卜时仁又给狱卒塞了些银两,叮嘱道:“记住,一路上,不许给修宁衣服换,不许给她好饭吃,不许给她喝水,马尿人尿我不管,总而言之,你们要尽职尽责,给她庶人该有的待遇,明白么?” 收了钱财的狱卒怎会不明白,立刻通透道:“明白了明白了,小人会好好照顾修宁的,郡主放心!” “走!” 红樱和绿蕉被牵动琵琶骨,鲜血滴答答沿路淌,可还是踉踉跄跄的跟上马的步伐。 这一路慢行,流放犯只配用最慢的方式送到流放地,若要到肃城的话,估计要一个月的路程了。 从天牢离开,到云中城街上再到出城,一路上无数人对她们投去同情的目光。 修宁戎马半生,平定逐月南北部边境,换来天下数十年安稳太平,只因江州失守而被流放,落得这么个结果,如何不令百姓唏嘘。 可皇权之下,宫城之上,坐着天下至尊的那个女人,谁又敢置喙她的决定? 就这样,修宁肩伤脚伤未愈,饥肠辘辘疯疯癫癫,再加上红樱绿蕉被穿透双肩动弹不得,主仆三人被马拉着,摇摇晃晃的踏上了流放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