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都走干净了,女帝耳边清净不少。 脑海里是修宁委屈的模样。 女帝暗暗攥紧了案上的玉玺,仔细摩挲着。 她承认,修宁服软的样子比任何一个公主都深入人心。 可惜啊,她终究是那个人的血脉。 骨子里带着倔强和叛逆。 当年,若他肯屈服,肯乖乖听她的话,也不至于沦落成妓子,最后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想到修宁的父亲,女帝一向强硬的外壳变的不堪一击,若不是秦敏还在一旁,她真的会流泪。 父女两个,都不肯听她的话,没一个肯听她的话! 就连修宁,从小到大都是尊称她为陛下,从未唤过一声母皇。 女帝扶额撑在案上,心绪激荡,头晕。 “陛下可是累乏?不如歇歇吧。”秦敏上前为女帝捶捶肩。 目眩的难受,女帝无声点点头。 秦敏继续道:“那陛下是想独自歇歇,还是回后宫?” 女帝平稳了一下,继续道:“今天是?” 秦敏略一思索,道:“今儿是九月二十五。” 女帝点头,好久没去中宫了。 “今天去皇夫那。” 最近召幸的次数多,大概体力不支,去皇夫那静静是极好的。 女帝一边想,一边起身。 天旋地转。 眼前彻底变黑,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 身子一软,女帝又瘫回龙椅上。 秦敏吓了个半死,兰花指翘飞,急吼吼道:“来人,快来人呐!传御医!” —— 修宁抱着兔子在府,悠闲的看着齐深搬出去,好快乐。 从前觉得府里多个人少个人没区别,可自从齐深搬进来后,她总觉得府里住不下,特别挤。 而他搬走后,修宁觉得睡觉腿都能伸开了,府里好宽阔啊。 齐深脸色铁青的看着一脸无所谓的修宁,恨的不得了。 今天他从这里出去,就坐实了他不洁的名声。 从此以后还怎么过?谁还敢娶他? 都是修宁,当初认下是她做的不就行了,偏偏较真到底。 而且当初说娶他的是她,后来在陛下面前拿出迷迭香,让陛下取消婚约的也是她。 出尔反尔无情无义的女人,把他害成如今的样子,他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殿下就这样绝情?”齐深站在门口阴影处,问修宁最后一句。 修宁抚摸着怀里的乖兔,今天的兔子心情好像格外的好,无论她怎么撸它都不反抗。 绝情? 修宁笑了。 她的确绝情。 可是辗转反侧百转千回,已经说不清谁比谁更绝情,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是再把自己的脸皮揭下来踩踏一遍罢了。 “好走,不送。”修宁转身命人关上大门,将齐深彻底隔在门外。 她和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砰”的一声,朱门紧闭。 齐深站在门口,咬牙切齿。 这门关的速度,像是怕再迟一步他就会碰瓷一样。 她连解释都不给他一句。 齐深面色扭曲的上了马车。 双手抓过两盘糕点,狠狠捏碎。 他本是光鲜亮丽而来,如今却被退回去,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门? 他没有半分利用价值了,以后在平西侯府,只怕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他真的好恨,如果不是穆非安夺走修宁的心,他又怎会有今日的下场? 别让他逮到穆非安,否则他一定把他千刀万剐。 还有修宁,说好的娶他,最后却背信弃义将他弃之如敝履,还让他成为云中城的笑柄,就连想容,以后都不会正眼看他了。 “公子,你怎么了?”随侍齐深的小内监见他双目血红,竟把糕点全都捏成了泥。 内监有点怕。 “我恨……我恨她,我恨她!我恨修宁,我恨穆非安!”齐深双拳攥的太过用力而颤抖,糕点更是从泛白的指缝中挤了出来。 小内监吓的脸都白了,急忙去捂齐深的嘴:“公子啊,这话可说不得!” 齐深没挣脱,只是依旧直勾勾盯着某一个点,双目中尽是恨意和不甘。 以为他会这样就算了吗? 还早着呢。 修宁处理几份纪斯简送进来的消息,特别叮嘱肃城那边的几座山,化名买下来,并且派心腹实地勘察。 绿蕉不解,修宁似乎对那个苦寒的流放地特别重视。 虽然那是女帝赐给她的封地,可为什么她还要用化名再买一次呢? 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藏着掖着的。 “有穆非安的消息没。”修宁有一下没一下的拽着兔子毛,问绿蕉。 绿蕉有点垂头丧气,摇摇头。 修宁闭目,他可真是能躲。 和穆非安相识相熟的一幕幕掠过眼前,恍惚间修宁突然想起一事。 “对了,京城这边秋收了吧?” 绿蕉迟钝的一怔,对于农作物什么的,她还真不了解。 “大,大概吧。” 修宁点点头,指名绿蕉道:“你去打听打听有什么云中城的特产没有,我需要你走一趟上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