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真她...喜欢九尾大人?” 墨姝觉得难以置信。 老翁说了太久的话,口干舌燥,急着钻进角落里找水喝。 墨姝看着他搬出一个大坛子,揭开坛盖,酒香四溢。 是酒。 就见老翁馋得口水直流,捡起旁边一个瓷碗,舀了满满的一碗酒送进嘴里。 他喝下一碗,耳根泛红,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酒嗝。 “真是好酒啊,只是不知道这样的酒,老朽还能喝多久。” “没想到老先生是个爱酒之人。” 老翁摆摆手,“从前在荒原上,哪知道酒是什么,也是九尾大人带我们来到这里,老朽和容真才能有今日。”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什么?还能发生什么啊。”老翁幽幽地叹了口气,一嘴的酒气,“九尾大人取心祭阵,从此黑暗里有了光,狐狩里有了不知世事但明世理的狐崽子,他们在这里繁衍生息,伪造出一片和乐融融的假象,说到底,都是为了给梨凰大人看的。” 老翁抬手抹了一把眼睛,他眼眶都跟着红了,声音也带几分哽咽。 “可九尾大人千算万算,算漏了梨凰大人也会死,他用自己一条命堵住了狭间通往妖界的裂隙,梨凰大人为了修补洪荒的封印送命,说到底,他们是因为同一件事死去的,也算一分安慰吧?也算吧...” “可容真呢?九尾大人的那句话,是希望她留在狐狩,受此地庇佑的吧。” “丫头,你爱过一个人吗?” 老翁凝视着泛着粼粼波光的酒,模样看上去既像是认真,又像是醉了。 墨姝坦然道,“没有。” “九尾大人说,如果容真爱他的皮囊,他就将自己一身狐狸皮留给她,如果容真爱他的心,就永远沐浴在这片光下。可爱一个人,哪能分清是爱他的什么呢。” 老翁转过身,拄着拐棍走过去拿起墨姝放在桌案上的木盒,他把木盒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株茎叶透明,闪着五彩华光的奇怪植株。 墨姝自认读书万千,见过不少世间的奇花异草,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植物。 或者说,这还算是植物吗? “这就是伶仃草?” 并蒂双花,怎么看也与“伶仃”二字不搭。 “伶仃草的名字,是容真取的,也是那个时候,许多年来,她第一次对我说心里话,她说,爱一个人,是爱了全部,不仅是皮囊和心,甚至是他肩上的责任,心中的怨恨,都是她爱的养料。” 老翁仿佛是又见到了那个时候的容真,双眼含泪。 “她说,她等了十几万年,终于等到九尾大人回来,她的心愿了了,所以现在还剩这伶仃草里的怨没解。” 墨姝的手悬在伶仃草上,想碰却有些迟疑。 老翁的话让她一愕,不解道,“九尾大人回来了?” “即便我不说,你也能猜到了罢。” 墨姝心里的确有一个答案。 “可如果信初就是九尾大人,容真为什么还要离开狐狩呢?” 朝思暮想之人转世而来,且他早已忘了前尘,眼中只有她一个人,她怎么还舍得走呢? 老翁将盒子再次往墨姝怀里一塞,“不一样的。” 他叹息着到桌案后坐下,将整个人都瘫倒在椅子里,终于舒服了。 “信初那小子虽是九尾大人残余神力的转世,可他始终不是九尾大人,别看容真那丫头始终疯疯癫癫的,她清醒着呢,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墨姝从来没有看明白过容真,她生了千副面孔,直至此刻,墨姝也未能明白究竟哪一张才是容真真正的脸,究竟哪一刻的她才是真实的。 容身于世,抱心守真。 她是真的将自己的心裹在了厚厚的茧里,一点都不让别人看见。 “容真是雪狐?” “当然,如假包换。” “可她对外自称九尾狐族,从未有人戳破。” 老翁听得笑起来,“那丫头拿走了九尾大人的狐皮,装一装有什么难。” “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老翁的笑意不减,他看着墨姝,“重要的从来不是容真的目的,而是九尾大人想要什么。” 墨姝走出木屋的时候,手里仍然捧着装了伶仃草的木盒子。 她一直没变过动作,手腕有些疼了,被外面的光一照,生出些许暖意,疼痛感竟缓缓消失。 她再一次仰头看穹顶上的光,嘴唇一开一合,没有出声,口型在问,“你究竟想要什么呢。” 老翁已经下了“逐客令”,她也的确该离开狐狩,走上自己的路了。 墨姝不打算再见信初和姽音,他们之间本无交集,她只是一个过客,听了她们的故事,故事有了结局,而过客与说故事的人不需要道别。 她一路捧着盒子,像遵奉什么圣物,垂目敛眉地往前走,十分虔诚的样子。 “喂!” 有什么东西自头顶朝她砸来,她眸光一动,迅速后撤两步,那“东西”便砸在地上。 “你这人忒不讲义气,走也不与我们说一声。”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