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安让传递的信息有两个,第一个就是要向云溪公主坦白自己刚才在长春宫经历的一切。 云溪是贤妃的女儿定然了解她母亲的路数,保不齐她已经猜到了她母亲会有所动作,而坦诚可以让云溪更好的信任她。 第二个信息是萧郡主不能苏醒,确切的说是萧郡主不能在太子醒来前苏醒。 而且这个事也必须要和公主商量着来。 如果公主同意了这个提议后,太子真的一辈子都醒不来,那萧郡主岂不是也要一辈子躺在床上? 这…… 说到底,也是问题的最根本,萧郡主并没有证据证明自己并没有伤害太子,若是醒来的话,说不定会让事情变的更糟。 但是抛过这些来说,李蛮惜近在眼前的危机就暂时解除了。 虽然只是暂时,但是以李蛮惜对秦淮安的了解,这家伙肯定还有后招。 比如第一次见面,他虽然持刀威胁别人,明明在宫中是死罪,可即便她没有去,稍后来的陆振海也会帮他解围。 在说之后的这次,即给自己解了围,还成功的脱了身,如果没有太子出事这件事拦了,想来秦淮安和太子还有后手等着三皇子! 更何况,反派之所以是反派,若是没点厉害之处,怎么有命能和男女主杠上呢? 李蛮惜扬起眉头,舒然一笑,她忽然就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 她信——他给她选的路。 …… 抚桑殿虽说只是承乾宫的一个偏殿,但到底也是太子宫里的,住一个萧郡主那是绰绰有余。 这边云溪正命人安置着,那边就听到底下人来传话了,说是延平王正在勤政殿前儿闹着,说什么都要给自己的宝贝闺女讨个公道出来。 堂堂一朝郡主怎么可能会被贼人收买暗害太子? 还有那些杂碎说什么郡主勾引太子不成反下杀手? 龟儿子的,就太子那病恹恹的样子,还挑人?这嫁过去就是守寡好不好? 虽然说是天启唯一的继承人,若是能成婚的话那以后便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可以为家族带来荣耀。 可是他萧家还就真不稀罕,这丫的要是亦君嫁个寻常家户,以后两人有了孩子还可以姓萧,那要是嫁给皇家可不就白瞎了? 说句杀头的话,就太子那身子骨,这辈子怕是都得和女人无缘,更不要说她家亦君会勾引太子了! 这简直就是的扯淡! 瞎扯淡! 他闺女那眼高于顶的,怎么可能会看上病恹恹的太子? 要说太子见色起意,对她女儿图谋不轨,结果被打伤了这倒有可能真是她干的……这要反过来说什么喜欢,延平王还就真不信了。 延平王那个气啊,然而皇上那死老头子竟然还敢躲着他,就事论事呢,躲着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延平王急了,这老皇帝要是听信了谗言这可了不得啊,先不说萧家会背上什么罪名,他家那个宝贝估计还得吃不少苦啊。 延平王活了大半辈子,也就得了这么一个女儿,那可真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啊,那可是从小仔细到的大的,就连学习武艺,延平王都是千交代万嘱咐的怕伤着了,何况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延平王也不管三七二十几,自进宫就跪在了勤政殿殿前,一个劲儿哭喊冤枉,大有种逼宫的架势。 直到半下午,天将黑未黑的时候,被云溪公主给请走才算消停。 云溪也很无奈,轻叹一口气,这老爷子近五十的人了,这要是在跪下去的话这身体估计够呛。 不过竟然是父皇派人过来通知她过去解围的,这就有意思了,父皇是真觉得延平王太吵还是和自己一样相信亦君不会干出刺杀太子的事? 也是,延平王萧家到底是天启的功臣,不管怎么说,这在父皇心理排的上号的。 云溪在承乾宫大殿和延平王成功汇合了,原本精神抖擞的老将军此时弓腰苟背,满面萧索,这边一进到大殿那边就朝着云溪公主跪了下去。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亦君是被冤枉的,您一定要替亦君做主啊!” 昏花的老眼瞬间就泛出水,皇上不肯见他这把老骨头,如今他也只能依靠云溪公主了。 “公主殿下,您和亦君是至交,您是了解她的,她可从未有什么害人之心啊,更不要说伤害太子——一国之根本了!” 延平王伏地身子,满是祈求,浓烈的舔犊情深,淳淳的爱子之意,尽在那一跪一拜中。 云溪有些怔忪,也有些感慨,两人往日便是好友,私下相约甚密,延平王自然也是常见。 此时此刻延平王像是一天之间老了十岁不止,面容枯槁,见她也如陌生人一般,只苦苦的哀求她能救自己唯一的女儿。 从前长辈慈爱的问候还在眼前,如今却变了模样。 云溪心中不忍,眼中亦是泛酸,还好,还好,她拼死保下了亦君,这要真是如了母妃的愿,送亦君去了刑部大牢,那这萧老爷子又该有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