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智刚产生出的贷款买房计划又在心里悄悄搁浅了。 因为随秦祥瑞之后，张智也主动辞掉了勤凯公司的独立董事职务。那么，他预期收入里少了这笔钱，买房就更困难了。 不过，这并没有让马涛和张智多年的合作关系终止。 那天见面，马涛还说出了他的另一个想法：由勤凯公司出资，按照横向合作的方式，张智参与勤凯公司踏板总成的一个以塑代钢新产品的研发。 张智依然是没有理由不接受马涛的建议。 这个项目，张智没有让他的研究生们插手，他决定私下里自己一个人来做。他希望重温一个人待在实验室里，然后全身心投入到实验中，让自己心无旁骛干自己最想干的事。 通过实施以塑代钢，实现汽车零部件的轻量化，是汽车制造业满足节能要求的重要途径。张智已经针对解决材料的性能问题设计好了一个实验方案，他打算利用元旦放假来做这个实验。 可是，实验的流程装置安装，需要有人协助完成。 张智把苟夏青考虑了进来。苟夏青可是和自己同专业的本科毕业生。 他们两人是在跨年夜的九点左右来到实验室的。 进了实验室打开灯，张智走到紧挨实验室门口的实验台前。 这个台子两三米长。宽宽的台面一侧，三层隔断上摆满了化学试剂，台子空余的地方兼做办公桌。 张智用钥匙打开靠着北边窗户的一个抽屉，从里取出一个软皮笔迹本，然后按照自己事先在本子上设计好的实验流程图，让苟夏青帮着自己在另一个实验台上把离心机、磁力加热搅拌器、电热套、管式炉、手套箱等装置连接安装好，又让苟夏青把放置抽滤瓶、量筒、滴定管那边的灯打开。 “好了，你去歇会儿吧，一会儿你记反应结果。抽屉里有新笔记本。”张智站在实验台前，一边校正着已经连接好的实验仪器，一边腾出一只手来指着身后摆满化学试剂的那个两三米长的实验台说。 “哪个抽屉？”苟夏青问。 “就是挂钥匙的那个。”张智一边检查着仪器一边说。 苟夏青看着一排四个抽屉，只有张智刚才打开的那个挂着钥匙，就走过去把抽屉打开来。 抽屉很宽很大，里面的东西很有序的摆放着。 抽屉口左边的角上就放着一摞新的软皮笔记本，和张智画流程图的那本一样。 苟夏青顺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放在实验台上，关抽屉的时候，她看看眼前的实验台，又看看背后张智那边的实验台，她把准备关上的抽屉又打开来。 她想找一只笔。 大概有一二十支不同用途的笔，就放在紧挨着刚才那摞笔记本靠里的那一面。苟夏青从里面挑出了一支笔杆粗粗的圆珠笔拿在自己手里。 张智那边的实验还没有正式开始。 苟夏青坐着没事干，她把左胳膊肘支在台面上，用手撑着自己歪着的脑袋，右手拿着那支粗粗的圆珠笔敲打着依然敞开着的抽屉边沿，懒懒的目光在抽屉里的前后左右移动着。 最后，一摞厚厚的书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是放在抽屉最里面右边角上的五六本十六开版的书。 苟夏青歪着脑袋一本一本看着书脊上的书名，基本都是工具书，只有最下面的一本让她产生了兴趣，书名是《心的指南针——爱德华·肯尼迪回忆录》。 她把这本红白黑三色相间装潢的书抽了出来，放在抽屉上面的实验台桌面上，然后关上了抽屉。 刚才一进门，张智就把挨着抽屉这边的窗户打开来。这时，一阵寒风从窗外吹了进来，苟夏青觉得冷了。 她站起身走到门后放着的衣架旁，从衣钩上拿起自己刚才进门时脱掉的羽绒服重新穿在身上，然后走到张智身边。 “加完料了？”她问。 “马上。”张智正专心操作着天平，称量着化学试剂。 苟夏青看自己暂时没有事情可做，就在放着笔记本和那本书的实验台前重新坐了下来。 苟夏青是受过大学四年专业训练的，不用张智交待，她就先在笔记本上记下了实验日期，又抬头看了看实验台上挂着的温度计，记下了室内温度等，然后放下圆珠笔和笔记本，把那本书挪到自己的面前，准备打开来看。 书的封面是那种又厚又硬的精装封面，这让她很难一下子翻到书的首页。 她索性随便打开一页，就正好翻到了夹着两张复印纸的那个地方。 那两张复印纸对折夹在书里，从折叠痕迹上看，夹进去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漫无目的地顺手把那两张复印纸抽出来，然后打开来看。 这一看，非同小可。 “轰——”苟夏青的大脑瞬间产生一种无比强烈的眩晕感。 她摇晃着自己的头努力让自己清醒。 她看到的，正是张智几年前拿到的那份父子亲缘关系鉴定报告。 那阵强烈的眩晕感过后，苟夏青稍稍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