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东理工大学四年本科、五年博士的学习经历,让张智对海东理工大学的师资结构有着较为深入的了解。 因此,在加入海东理工大学教授团队的申请里,他更懂得如何扬长避短,有的放矢。 他的准备工作是周密而详尽的。 “目前,国内四十岁以上年龄段的人才趋于饱和,学院迫切希望引进一批年轻人才,你作为一个已经超过人才引进政策规定的年龄上限的申请人员,你认为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这是在张智的留校申请提交后,在海东理工大学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教授委员会对其学术水平和科研能力进行面试时,首先被问到的问题。 张智经过精心取舍撰写的个人履历,已经有针对性地对这一问题做出回答。 在申请登记表中,他的个人履历部分主要内容是这样的—— 一九八七年大学毕业即进入部属科研单位曙光研究院工作,二〇〇三年已晋升为教授级高级工程师; 长期从事UPC的研究开发工作,先后承担并完成国家“七五”“八五”科技攻关项目、国防军工项目、国家“863”项目、国家科技部院所资金项目多项; 历任课题组长、部室主任、国家工程技术研究中心主任、曙光院科技部主任、曙光院副总工程师等…… 面试现场,张智围绕这一履历,详细阐释了自己所承担的科研工作和已经取得的多项成果。 面试小组的教授们见惯了以论文论身价的应聘者,而张智却对论文避而不谈,这反倒使他的优势得以凸显。 这一面试策略,正是张智刻意为之。他就是想以此有效地避开或弱化他论文成果不足的短板。 接下来,他重点列举了自己担任中国UPC工业协会第四届、第五届秘书长以来所做的工作。 他清楚,这更是他独有的一个重要砝码。 从他考虑读博士开始,他就已经注意利用担任协会秘书长的职务便利,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导师甚至学院和学校的领导,了解自己在协会的工作。 在国内,各类行业协会绝大多数是在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的过程中,基于政府职能转变所形成的行政权力转移而产生的。因此,各类行业协会都不同程度地带有官方、半官方的色彩。 表面上看,行业协会与主管部门是两个牌子,但实际上,协会领导多由现任行政官员或企业领导兼任。 于是,行业协会在客观上就自然地成为一个“双面人”:面对行政机构时,协会代表的是企业;面对社会和企业时,协会所从事的服务就不可避免地带有行政干预的痕迹。 事实证明,作为行政机构与企业间沟通的桥梁,行业协会具有协调行政部门与各方关系、参与资源配置等作用。 行业协会这些与生俱来的特点,使其掌握着许多高校不太容易掌握的资源。 而作为国家级的行业协会,中国UPC工业协会对同专业领域的海东理工大学材料学院的学科建设和科研发展,是有着直接的促进作用的。 所以,对于担任中国UPC工业协会的秘书长张智,如果将其引进成为海东理工大学的教授,那对学校来说,不仅是引进了人才,同时也引进了相应的资源。 正如张智预想的那样,他顺利地通过了材料学院这一级对他的人才引进申请的评审。 按照张智的判断,下一步到了学校这一级,对他的申请审核侧重点一定会涉及到他比较担心的几个问题。 有了这样的思想准备,张智在面对海东理工大学学术委员会组织的进一步评议时,则变换角度,阐述自己对相关问题所持观点。 “你为什么要离开部属科研单位曙光研究院,而选择进入高校工作?”学术委员会的专家提问。 张智首先从宏观的角度进行阐释:“美国对欧洲的赶超,是从高等教育的赶超开始的。从一八六零年开始,美国开始突破英国的高等教育传统理念,师法当时高等教育水平世界第一的德国,加强教学与研究的结合,各研究型大学从那时开始纷纷成立了研究生院。也正是从那时开始,美国用优秀的大学吸引了各国的大批人才,并且以优良的学术制度留住了人才,使得美国的大学研究机构成为世界高等教育成果的收割机。这种局面,既成就了美国的高等教育,同时也成就了美国经济。” “对于我而言,首先说明一点,我在这里并不是要以偏概全。我选择离开科研单位进入高校的一个主要原因在于,我渴望置身于高校浓厚的学术氛围。十几年的科研单位工作经历,我的切身体会是,当行政和科研发生碰撞时,官本位的色彩就会异常浓厚。这时候的科研是要让位于行政级别的。虽说科研是要靠成果说话的,但是,用成果说话,这样的话语权在面对官本位时,是没有权威的。” “你能举例说明吗?”有专家问。 张智说:“假设,我的一位同事是做A领域研究的,但是,他的成果很可能是由一位在搞B领域研究的人来评判的,原因就是,这个搞B领域研究的评判者在行政关系上有更高的位置。所以,一个科研人员面对一个科研项目,往往要把三分之二的精力耗费在处理类似的复杂人际关系和行政事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