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语棠的目光却看着前方的马车。 冬日围猎本不应带着女眷,她能来已是特例,没想到嘉安帝还带来了近日正得宠的丽嫔,便是之前北楚送来的十公主。 前太子与北楚九公主出了那等事,众人都以为这十公主也不会落得好下场。 谁曾想,十公主跪了一夜,最后一舞讨了皇上欢心,被封了丽嫔。 之后更是宠爱有加,嘉安帝几乎夜夜宿在玉阳宫,连折子都拿去了玉阳宫去批,便是之前最得宠的静妃娘娘也比不上。 到了大营,宁语棠下马,祁晏去侍奉嘉安帝。 一只素白柔荑掀开了马车帷裳的一角,之后便见一张绝色的面容。 丽嫔的年纪不过和宁语棠一般大,皮肤白皙无暇,蛾眉淡扫,一双眸子秋水盈盈,清波流盼,又似林间懵懂的幼兽,挺翘而小巧的鼻子,朱唇皓齿娇艳欲滴,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下了马车,即便一身宫装也遮不住那窈窕的身段,纤腰皓腕,头上倭堕髻斜插着一只玉簪。 “皇上。”吴侬软语地唤着嘉安帝。 嘉安帝转身,看到丽嫔,笑着带她回了大营。 “看什么呢?” 宁语棠看着出现的谢呈泽:“你怎么不侍奉在皇上身边。” “皇上身边人够多了,你瞧着丽嫔做什么?” “美人,堪称国色。” 谢呈泽皱眉:“哪里好看了,相貌平平,我看还不及你好看。” 宁语棠轻笑,她自是比不上丽嫔。 “我瞧着你这一路倒是开心,与八皇子谈笑风生。” 宁语棠不解,她不过与祁晏闲谈几句便不在说了,怎么就谈笑风生了? “我不过与他闲谈几句。” “你不要与他多接触。”谢呈泽抿唇,祁晏看宁语棠的目光他最熟悉不过。 宁语棠却是想到她以后还要支持他夺嫡,自是少不了接触,可看着谢呈泽的面色,还是回道:“好。” “明日围猎,你与我一起可好?”谢呈泽笑道。 “不必。” 这次围猎,嘉安帝带了众多皇子前来,连九皇子也赫然在列,皇子们的比拼,她自不会去抢风头。 “他们比他们的,你便与我骑马射猎。” “人多眼杂。” 谢呈泽不在多说,转身走了。 宁语棠一头雾水。 当夜众人便宿在了大营。 第二日一早,嘉安帝走出大营,看着一身骑装的皇子与武官:“围猎开始后,三日之后回到大营,猎多者胜,朕自有奖赏,便让朕看看我大祁的儿郎。”说罢,大笑几声。 宁语棠看向各位皇子,祁晏眸中异彩,对上宁语棠的视线对她一笑。 七皇子蓄势待发,四皇子面色从容,而九皇子手中还提着酒壶。 目光一转,便见了谢呈泽面色阴沉。 围猎三日,中途可回大营,也可一直在猎场中围猎。 宁语棠骑马走走停停,箭筒里的箭却一直未动。白雪皑皑,偶见几只猎物,她实在提不起兴致。 马蹄声响起,宁语棠抬头看见了祁晏。 “语棠,你怎么在这,让我好找。”祁晏笑道,说罢,拿起弓箭,一箭射中了远处的野兔。 祁晏性子虽温润,可却是个骑马射箭的好手。 “我骑射一般,便不献丑了。” 祁晏轻笑:“那我带你可好?” “不必,我必会扰了八皇子的兴致,各皇子都在等着皇上的奖赏,八皇子便去围猎罢,不必管我。” 祁晏面露为难,半晌道:“好,语棠小心些。” 祁晏走后,宁语棠也骑马走远。 天色微暗,等她停下来时,已到了猎场边缘。 因着猎场边缘便是悬崖,此处并没有侍卫。 宁语棠在马上俯视着下面,悬崖下本是一片密林,此刻也只剩枯枝。可白雪无边无垠,山峰绵延起伏依旧让人震撼。 这是大祁一代代打下的大好河山啊。 突然传来打斗与兵器交接的声音,此处宁静,听得却越发清晰。宁语棠疑惑,还是骑马前往。 还未到打斗处,便见一群黑衣人围着一人,宁语棠甚至看不到围着的是何人。 略一思索,还是拿过弓箭,一箭射出,了结了一黑衣人的性命。 黑衣人察觉,部分赶来,宁语棠看清了他们围着的人,谢呈泽? 怎么会是谢呈泽? 来不及多想,拿过箭筒里的剑几只齐射了出去,了断几人。 余下的黑衣人赶到,与她交起手来。 宁语棠拿出怀中的匕首,应对起眼前的人。 半晌,谢呈泽赶来,与宁语棠背靠着背,两人周围围着一圈黑衣人。 “你怎么来这了?” “随便走走,便遇到了你被刺杀。” “那你与我还真是心有灵犀。” 宁语棠不语,这种时候竟还在说笑。 黑衣人一齐动作起来,身侧的一黑衣人更是拿着匕首直奔谢呈泽,宁语棠一急,直接伸手挡过。 匕首划过手臂,带出一道刺目的红。 “语棠……”谢呈泽面色沉的能滴出水来。 只听一声鸟啼,黑衣人动作急躁起来,一人直接扬出了白色粉末。 两人屏住呼吸,却还是吸入少许。 “软骨散。”谢呈泽道。 宁语棠皱眉,软骨散,现在药效还未发作,可一旦发作,面对这些人必死无疑。 谢呈泽望了一眼崖下:“语棠,你信我。” 宁语棠知他所想,此刻却无他法,只能一搏。 两人对视一眼,跳下了悬崖。 …… 等宁语棠在睁开眼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 刚一坐起,右脚踝便一阵钻心的疼。 宁语棠查看一番,除了身上被树枝刮出的细小伤口,便只有右脚踝断了。 撕了袍角,用树枝把脚踝固定起来,拄着一根树枝便站了起来。右脚的疼痛使她握着树枝的手微微发颤。 可是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要去找谢呈泽,还不知谢呈泽如何了。 远处传来几声兽吼,宁语棠走的急些,她心中担忧,希望谢呈泽无碍。 终于看到前方雪地上有一道模糊的人影,宁语棠快步走去,叫了几声却并无反应。 伸出微微发颤的手探向他的鼻翼。 宁语棠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昏了过去,宁语棠受伤,不能带他去找山洞,可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她又万分不放心。只能拾些树枝,燃了个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