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慑鬼师都是被大皇子长年养在府中的，所以一来一去并不算太费事。 “殿下！盛三公子！”慑鬼师们朝两人行礼。 大皇子朝屋内的方向指了指：“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几人领命，打开门朝屋内走去。 大皇子叫住正打算跟着几名慑鬼师一起入内的小厮，问道：“你刚才出去跟回来，可有被大皇子妃瞧见？” 小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答道：“殿下放心，小人并未遇到皇子妃。” 大皇子放心地点了点头，放他进了屋。 几名慑鬼师进去不久，随着屋内爆出一阵白色法光后，撞墙声消失了。 四下顿时安静不少。 盛水羽总算来了点精神，他直接推门进去，想看看里头的情况，大皇子只得也跟着走了进去。 屋内漆黑一片，只在一处角落里立着一个被点燃的烛火。 火舌短小且微弱，光只够延伸到一角。 有近乎野兽般的低沉喘息声在安静的房内响起，尤为清晰，出此声者，听上去情绪十分狂躁不安。 大皇子和盛水羽走近，看到一个周身被缚鬼索捆缚住的鬼怪，正被几名慑鬼师和小厮死死地架住坐在一把椅子上。 他衣衫凌乱，大部分脸被头发遮盖住，看不清面目。 大皇子试探地唤了一声：“集安？” 集安持续喘着阵阵粗气，他听到这声唤，慢慢地抬起头，朝大皇子的方向看去。 就在他的双眼显露出来的瞬间，所有人都看到，有两道醒目的幽幽绿光正在他的双目中剧烈地涌动闪烁。 厉鬼眸色为赤红，始祖厉鬼为血红，而普通鬼怪的眼眸则为绿。 集安，显然已成鬼！ 集安和大皇子对视片刻，他的眼瞳突然瞪得极大，口中随即持续地发出呜咽声，似是想要对大皇子说什么。 但下一刻，他突然变得狂躁不安，开始剧烈挣扎起来，眼瞳中的绿光闪烁得越发骇人，周身的鬼气更是不断外泄，模样看在眼里，尤为触目惊心。 若不是被缚鬼索压制住，恐怕他早已发狂吞吃起人来。 今日溜入皇帝寝殿，袭击皇帝的不是别人，正是集安。 但集安并非有意，他实是鬼怪化后，身体变得狂躁，失去了理性，才会误闯入寝殿之中。 不过要说起此事的责任，其实大部分该算在盛水羽头上。 那夜集安偷偷潜入襄府，企图盗取始祖厉鬼之血，最后却无功而返被赶了出来，他当时一路沮丧地回了大皇子府，却不想刚到府门前，身体突然鬼怪化。 在去襄府之前，他的身体本就已经不断被鬼气侵蚀，人类的意识也开始变得薄弱且不断丧失，但这种变化尚还一直在可控范围内。 但是就在去了一趟襄府，与法力强大的两大厉鬼修刹鬼和奈魉鬼打斗一场后，集安身体里的鬼怪化便急速趋恶。 他从鬼孺处以寿命换来的通冥符术，每使用一次，鬼气便会加重一分，人气也会相应地减少一分，到这时，他的身体已是到了极限，再也不堪重负。 原本他可以敲响府门，让府中的人发现他，从而出动慑鬼师将他束缚住。 可就他艰难地伸手正要敲门之前，却被刚巧前来拜会大皇子的盛水羽发现。 盛水羽历来在鬼怪之事上有十分变态的怪癖，身为混血子的集安突变鬼怪，这等有趣之事他自然不会放过。 所以他当即就命人将集安带上马车，也不进大皇子府，而是直接返回了盛府。 盛水羽在盛府中有一处地下私牢，里面关押着集安一眼望去辨不出具体数目的鬼怪。 他们大多是厉鬼，还有一些普通鬼怪，其中有一部分鬼怪的额头带有墨菊的鬼侍纹，多半是盛水羽的鬼侍。 私牢光线阴暗，污秽浑浊至极，空气里漂浮着极其令人反胃和让人生怵的浓郁血腥气，一路走过去，地上到处都是残尸和血迹，分不清它们到底是属于人类，还是属于鬼怪。 地上的血迹或老旧到已干涸结成斑斑印记，或是新添的，集安偶尔不小心踩上，鞋底便有湿哒哒的粘稠感，带着猩红，怎么甩也甩不掉。 此处除了关押着鬼怪，还囚有人类。 这些人类，多半是这里众鬼怪的饲料。 因为集安不断听到有人类惊恐的叫声在私牢里回响。 “别吃我，快走开，求求你别吃我！……”先是求饶声。 紧接着，这些人的所有话语尽数化作一道凄厉的惨叫。 随即，便是鬼怪饱腹后发出的一声透着满足的狂躁吼叫声。 震得私牢的地面都颤动起来。 那里面到底关着些什么怪物，仅一声嘶吼，就让原本因鬼气而狂躁不安的集安背上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连人也跟着清醒了几分。 可这种清醒，并未持续太长。 因为他被盛水羽命人关押到了一个密不透风的漆黑房间里，双手双脚全被缚鬼索捆缚起来。 然后，他被强行灌下了味道极其恶心难闻的奇怪药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