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接到月篱的命令,弥炎再次从背后抽出银色小砍斧,做好战斗准备。 襄族带来的上百名慑鬼师纷纷亮出法器,将襄族人全部挡在身后,保护起来。 “我今日并不想大开杀戒,你们若放我离去,我便不与你们计较今夜发生之事。” 族内有长老冷嗤道:“简直是自大狂妄!你不过一低贱鬼怪,竟敢口出狂言,有何资格跟我襄氏一族谈条件!给我上!” 慑鬼师们得令后,纷纷涌上前,跟月篱和弥炎厮杀起来,其他人守于一旁观战。 月篱体内的眠篱意识此刻有些激动,因为她心头长期以来一直盘旋的一个有关月篱的真相,即将被还原。 世间皆传六百多年前的中元节血夜当晚,月篱因被赋雪欺骗献祭,而心生恨意突然发狂,屠杀吞吃无数襄氏族人。 可眼下看来,月篱最初并未有大开杀戒之意。 显然一直以来的传言,并非是真的。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月篱突然发狂? 难道真如自己之前所怀疑的,她是因为…… 就在此时,她的思绪突然中断。 因为,最紧要的一幕,正在眼前发生! 她看到月篱突然朝试图偷袭弥炎的襄族族长襄禅袭去,就在她张开的嘴即将咬断襄禅的脖颈之时,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玉色身影。 襄玉竟然一把推开了襄禅,阻隔了月篱对襄禅的攻击。 可是…… 就在白玉色身影刚好出现的一瞬间,月篱口中尖锐的獠牙已来不及撤回,一口狠狠咬中了襄玉的右侧脑袋。 她猛一撕扯,血浆瞬间喷薄而出,血肉成絮块状被月篱扬洒在了半空之上。 “赋……赋雪公子……被吃了!头……半边头没了!”有人惊惶地发出一声大叫。 “厉鬼月篱咬断了赋雪公子的头!” “身为鬼侍竟吞吃掉自己的主人,她发狂了!发狂了!!” …… 所有人都停下打斗,震惊地看着眼前这血腥一幕。 闻名胤安、未来襄氏一族继承人、风雅矜贵的赋雪公子,竟然就这样突然没了?! 月篱看到失去了半边头颅的赋雪的身体,在自己眼前缓缓滑落,然后无声地倒在地上。 还不断有鲜血汩汩地从他依然长在脖颈处的半侧头颅里冒出…… 血红逐渐模糊他清雅矜贵的面目,素来只着白玉色的他,已被血迹染得污秽不堪。 月篱满嘴血污,双眼失神地望着倒在自己脚边的赋雪的尸体。 她的嘴里,全是赋雪血肉的气味。 她开始剧烈呕吐起来…… 这不可能! 她刚才明明要吃的是襄族那个讨人厌、趾高气昂的族长襄禅,为何突然变成了公子…… 为何他会被自己…… ……吃掉! 月篱难以置信地不停摇头。 懊悔、自责、痛苦、心疼、绝望,各种情绪全部涌入她的胸口。 不,不,公子不可能就这么死掉。 她还没对他说,她爱慕他已久。 她还没听到,他对欺骗她的道歉。 她还没过够,在古斋和篱花树下三人相守的平淡日子。 …… 她永远都不能,让他也喜欢上自己了! “扑通”一声,她跪倒在地,将赋雪的尸体抱在身前,开始放声嚎哭起来。 她哭得撕心裂肺,震天撼地,惊天泣鬼,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一声冷哼突然响起:“看到没有,这就是鬼怪,它们生来就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以怨报德的弑主卑贱之物!” 月篱的哭泣声蓦地止住。 她缓缓抬起头,视线直直地望向说话的人—— 襄禅! 就是这个人,害死了赋雪! 若他不去偷袭弥炎,自己怎会去噬咬他的脖颈,赋雪又怎会突然冲上去,帮他挡下来。 赋雪的无妄之灾,全都是因这个人而起! 赋雪不存在了,他也不应该存在! 他要让这个人…… 给赋雪陪葬! “襄禅,我要你死!”如同来自地狱般的一声低沉嘶鸣自月篱的喉间发出。 月篱的双眸瞬间染上一层血色,鬼气杀气腾腾地自周身汹涌冒出。 “血……血色鬼眸!是始祖厉鬼的血色鬼眸!”襄氏族人们吓得纷纷后退,就连法力高强的慑鬼师,眼中也生出怯意来。 “弥炎!”月篱一声厉喝。 “在!” “帮我看好公子。”月篱眼神异常平静地望着前方那些惶恐惊慌的襄氏族人和慑鬼师们,身上的厉鬼气止不住的外泄。 “是!”弥炎应道。 月篱手法温柔地将赋雪轻轻放在弥炎的怀中,然后起身,眸光骤然锐利,飞身便朝对面扑去。 接下来的一幕,便是眠篱曾在有关月篱的意识中所看到的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腥场景。 杀戮,吞吃,撕咬…… 一些极尽可能的残忍屠杀手法,月篱无一不用。 赋雪之死,血债血偿—— 这才是月篱发狂,吞吃无数襄氏族人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