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岸上的暗卫一头扎进湖里之时,萧莫尘已然游到湖边,用尽最后的力气,手撑着地,跳了出湖面。 “主子,主子,你没事吧?” 小北连忙走上去,将他扶起来。 顾不上萧莫尘全身湿透,小北扶着他,让他将身子的一半的重量靠在自己身上。 大口喘着气,萧莫尘有些虚弱,可是湿漉漉的眸子异常冰冷,像是横扫而出的剑气,凝视着地面,沉声说道:“死不了。” 等身子恢复点力气,萧莫尘将手抽出来,推开小北,步子虚浮地走开。 小北愣了一会,急忙跑到岸上,把手放在嘴边,冲着湖面吹了一个长长的口哨,而后又疾步跟上萧莫尘的步子。 萧莫尘停了下来,他的眸子暗得骇人,拽紧手里的东西,冷声吩咐道:“派人守住所有的城门口,若是发现离家兄妹,立即擒回。” “那若是他们抵死相抗呢?”小北问道。 萧莫尘眼神阴沉,利如刀刃,微微扫来,小北立即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半响才听到他说:“除了离歌,其他人若是反抗,格杀勿论。” “是,主子。” 小北即刻应下,终是没有胆子再开口,转过身子,不再说话。 全身湿冷,骤然寒冷的夜风像是吹到他心里。 明明手里攥紧的是离歌丢弃的同心结,可是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捏在了手里,狠狠地攥紧,疼得他连呼吸都粗重起来,那种怒意与恨意简直要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歌儿,不过三日你就等不及?那就别怪我狠心,我要将你囚禁在我身边,一辈子。 晴了些时日的天,今夜又开始下雨来,一场秋雨一场凉,这天,不会复暖了。 雨水打在桂花树上,风一起,树叶窸窸窣窣地响着,一片片的桂花落在了泥土里,满院幽香。 负着手,离羽望着窗外的风雨,脸色平静,窥探不出半点情绪。 忽然,门外惊起了敲门声,离羽回过神,垂眸,用手拍拍了衣袖上的点点水珠,道:“进来。” 逐影携带着门外的水汽和寒意,急忙踏进屋里,对着离羽拱手道:“主子,事情已经办好了。” “皇宫那边呢?” “也已经派人通知到位,只要明晚陈年出现,必然插翅难逃。” 点点头,离羽望着窗外出了神,喃喃道:“那便好。” 逐影接着问道:“属下很好奇,主子怎么知道陈年会如期出现?” 冷哼一声:“呵,我自是抓住了陈谷主的弱点,才回如此坚信。” 离羽的声音阴冷,深刻的五官在暗夜中显得越发凌厉。 陈年觊觎小宛已久,若是他知道小宛将离开金陵,他不可能不动于衷。 不过,他定是想不到,明晚出现在北城门的人不是小宛,而是洛河的千军万马。 稍稍握紧拳头,离羽依旧眉头紧锁,他望着飘飘洒洒的桂花雨,暗自想着。 若是陈年也不在了,往后,小宛就真的只属于我一人了吧。 第二日,天才朦朦胧胧,离歌刚睡下就被人从被窝里拖起来。 “小宛,起床了。” 是哥哥的声音。 离歌努力将眼睛张开一条缝,果然看到离羽一张放大的帅脸。 以为有事情发生了,离歌睡意顿无,立马跳了起来。 揉揉干涩的眼睛,离歌惊问:“哥哥,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何这副装扮?” 上下打量着离羽,今日他脱下了平日儒雅的锦袍,着了一身布料粗糙的下人服。 难道我们府中现在穷成这个样子了? 离羽一身粗衣麻布,与他棱角分明的脸和一身矜贵高冷的气质一点都不搭,他倒是没在意这个,赶紧将离歌拉起来,急道:“你先起来更衣,哥哥等会跟你细说。” “哦。” 离歌换好衣服,打着瞌睡,任由离羽鼓捣她,最后等她睁眼时,被铜镜里那张陌生的脸吓住了。 镜中人容貌改变了一番,平凡之极,面色蜡黄,不甚白净的脸庞上面还长满了麻子,那张水灵灵的眼睛像是被人硬生生地安到这张平白无奇的脸上一样,整体看起来,诡异极了。 这是我吗?离歌好奇地摸着脸,左右端详着镜子那个陌生的自己。 离羽蹲下身子,拉着她的手,盯着她的迷茫的眸子说道:“小宛,我们此行不宜太招摇,哥哥从政时得罪过不少人,如今哥哥官阶全无,没了朝廷的庇护,害怕有人伺机寻仇,所以我们得乔装出门。” 离歌严肃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辛苦了你,我们现在出发吧。”怜爱地摸摸离歌的头,离羽道。 “现在?不是晚上吗?”离歌问道。 摇摇头,离羽一脸深沉,向她解释道:“那个不过是障眼法,晚上出府不是我们,另有其人,我们现在就混在出府采购的下人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府。” 离歌皱眉,有些预感,他们此行定是极不太平,所以离羽才会如此小心翼翼地做着打算。 迅速站了起来,离歌道:“哥哥,那我们还要带什么吗?追风逐影会跟我们一起走吗?果子能不能一起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