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满载而归,心里美滋滋的,可是她一踏进海棠院,就闻到了危险且熟悉的气息。 果不其然,院子里,她身边新来的礼教嬷嬷们哆哆嗦嗦地跪了一地。 离歌下意识地咬着下嘴唇,一脸心虚地慢慢挪向主位上黑着脸的离羽。 真倒霉,以为哥哥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的,不会发现我离开了小半会呢,没想到啊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 “哥哥,我回来了。” 离歌垂着脑袋,认错之余还不忘给地下跪着的人使眼色,让她们麻溜点赶紧撤,不过,她们还是岿然不动,规矩地跪着等候发落。 离羽虚扶了下太阳穴,虽然还是一副很疲劳的模样,但是脸色较之前好看了许多,他向着地下之人摆摆手,说:“都下去吧。” “是,相爷。” 众人皆偷偷抹了一把汗,迅速地退了下去。 “去哪了?”离羽头也不抬,黑着脸问。 “去给小秋买生辰礼物了。” 离歌赶紧把怀里的手镯那里出来,表示她没有说谎,没有出去乱溜达。 萧莫尘和哥哥都三申五令地让她这几日不要乱跑,肯定是有道理的,她怎么能不听呢。 “我们府里怎么珍宝没有,你怎么自己一声不吭地跑了出去,你见过陈年了?” 见她平安归来,本来离羽气都要消了,一抬眼,瞥见她手上的赤铁镯不见踪影,突然间又严肃了起来。 这赤铁镯除了陈年,还能谁能将它取下。 看到离羽一直盯着她的手腕看,离歌又开始心虚起来。 怎么一个两个眼神都这么好? 她捂着手腕,支支吾吾半天,才将刚刚在金师傅门前发生的事一句不漏地同离羽说来。 听完她一番话,只见离羽眉头越拧越紧,最后都快拧成了麻花,离歌小声问道:“哥哥,怎么了?难道这陈年另有所图?” 难道是图我? 不对啊,如果他真的喜欢我,那为什么刚刚还那么大方地祝福我,还说送我新婚礼物?真是让人看不懂。 离羽有些痛苦地捏捏眉心,最后睁开殷红的眸子,直直看着离歌,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不管他有何目的,哥哥都不会让他伤害到你的,眼下之急是明日的婚事。” “明日哥哥和小秋没有办法到婚礼现场,不过娘家人的席位哥哥都安排人给你坐齐了,都是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包括其他所有的一切,哥哥都给你打点好了。明日哥哥就让你当金陵城最风光最美丽的新娘子。” “不光外子风光,里子也得硬气。宸王府不是寻常百姓家,那是王府,天家府邸规矩极其繁琐极其多,又有各方眼睛盯着,小宛你需得抓紧时间跟礼教嬷嬷学好规矩,免得被些有心之人笑话了去,知道了吗?” “哥哥,你真好。” 感动之余,离歌一头扎进离羽的怀里。 没有爹爹娘亲撑着也没关系,我还有哥哥,还有小秋,以后我还会有萧莫尘,还有有属于我们的宝宝。 有他们在,我就是世上最幸福之人。 不停地抚着怀里人的后背,离羽终是红了眼眶。 这婚礼依旧是成了我最喜欢的婚礼,可惜,与你通牵同心结之人却不是我。 小宛,明日你就要彻底离开相府,离开我的身边,不知道你是否感受到了我孤独又绝望的心。 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又像前几日一样,离羽有些狼狈地逃离海棠院。 “哥哥,不用难过,我会很幸福的。” 离歌朝着那抹落寞的身影喃喃自语。 正情浓之时,那些个礼教嬷嬷又急忙地鱼贯而入。 “小姐,快快快,时间不早了,再把落娇后的流程过一遍。” “小姐小姐,快把这几套嫁衣都试一遍,让奴婢看看哪个更加得体些。” “小姐,等会泡澡让婢子用玲珑膏给您敷下脸,明日上装才更加好看。” “小姐小姐———” 离歌面无表情,生无可恋地让那些丫头婆子捣鼓着,仿佛熬了许久,天才黑下来。 用了晚膳后的离歌缠着离羽说了好久,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离羽才愿意让追风带她去见小秋。 小秋待嫁的宅子离相府并不远,说是饭后积食,想走路过去,其实她就是不想早点回去面对那些磨人的礼教嬷嬷们。 “追风,你猜猜看,小秋等会看到我的礼物会露出什么表情?” 离歌亮着眸子,贼兮兮地敲了两下追风手里的木盒子。 追风就是一粗鲁莽夫,问逐影还好,他怎么会猜得出女孩的心思? 不过他也不能只摇头敷衍,暗暗思考一下,才说:“会笑成花吧?” “错!” 离歌挑起眉,得意地说:“她会哭成泪人儿。” “啊?” 追风不解地挠了下后脑勺,他是怎么都想不明白,收到礼物应该是开心的,怎么会哭呢。 罢了,逐影说过,女孩的心思还是别乱猜了,危险。 一路上,追风把嘴巴抿地死死的,听着离歌一路吧啦吧啦,将她与小秋小时候的事抖了个干净,什么该听的不该听的,他全都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