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大事是要慎重考虑的,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叶姑娘只要愿意把我纳入婚配考察对象,我已经很感激了。” 姬惟明还体贴地给叶晓曼递梯子下。 叶晓曼越发觉得姬惟明顺眼了。 她说:“我再考虑考虑。” 姬惟明欢喜,他终于等到了叶晓曼的松口,这次她没有直接拒绝他,是真的给了他追求的机会了。 他们两人之间的桌子裂开了一条缝。 姬惟明终于发现了异常,“奇怪。” 大兄弟你终于发现不对劲啦!叶晓曼诡异地感到很欣慰。 一条裂缝衍生成蛛网裂痕,桌子最终四分五裂。 姬惟明这才松开叶晓曼的手,两人站起身,他啧啧称奇地看着满地的木块。 “永宁寺的每一件物品都置于法阵的守护之下,此种情况本王还是第一次目睹。” 叶晓曼睁眼说瞎话,“可能是房屋长期无人维护导致的老化,物品也有使用寿命的嘛。” 这提醒了姬惟明,他把叶晓曼的安全视为比他的生命还重要。 他立刻说:“本王让嘉应给你另安排住处。” 此等小事,本来可以让侍从去做,但交由他人,怕引不起重视,他决定亲力亲为,“本王立刻找嘉应去。” 叶晓曼如劫后余生,“你速度去,我有点累了也打算午休了。” 姬惟明恋恋不舍地看她,在她的反复催促下,这才离去。 叶晓曼松了半口气。 嘉应出家人的涵养还是有的,没有她想象的易燃易爆。 也对,他不停表明了要跟她划清界限,很避讳和她曾经的瓜葛大白天下、影响到个人声誉,不会在姬惟明面前自曝的。 就是那种乖乖男,被欺负了,也不敢声张,含着眼泪吞下所有血泪——这种男孩子真的很好欺负耶。 嘉应依旧方方面面逗引着她对他的凌虐欲。 叶晓曼等姬惟明的脚步声听不见了,才望向嘉应的方向,“嘉应大师,你进来吧。” 嘉应默不作声,像只气呼呼的白绒兔,横眉冷对,从窗外走开,要绕过半间屋子,来找她。 叶晓曼连忙说:“你爬窗户进来。睿王和他的部下在外头,你别让人看见了。” 嘉应眼底的风暴越演越烈,最终登陆肆虐一切风景,他气得眼尾发红: “姬惟明从正门进,你偏让我爬窗,我是多么令你耻辱的存在吗?” 叶晓曼:“你别激动。” 嘉应:“我很平静。” 叶晓曼:“你平静得把窗户都震碎了。” 嘉应:“……” 嘉应正色:“窗坏了,我要从正门进。” 叶晓曼差点没笑出声,逗着嘉应可太好玩的。 毕竟她还残存着一点良知,也怕惹急了他真的被砍。 她压下上翘的嘴角,伤感地看着他,“我让你爬窗,是为了你着想。” 她解释,“你私会女子,让睿王看到了他会怎么想你,就算睿王不猜疑,他身边的人是不是会胡乱传些莫须有的传闻。” “你的名誉重于一切,我不能成为你的污点。” “你不是污点。” 你是我生命发生过的最好的事。 嘉应冷淡地说,“我也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叶晓曼温柔地接话:“可是我在意你呀。” “我不允许你因为我的缘故,受到任何为难。” 嘉应看了看叶晓曼,横眉冷目地,从窗口爬了进来。 他站在她面前,语气疏离,没有任何起伏地说话。 “你想接受睿王的求婚,这是你的自由,我没有任何置喙的余地。” “我们相知一场,我想提醒你,睿王并非良配。” 叶晓曼嘴角抽动。 司空情日常挂在嘴边的话说得对:男人对男人的恶意太大了。 耳边听到嘉应条分缕析地跟她说明,也不知道这些长篇大论他准备了多久,实在委屈他不爱说话的个性了。 “天家无情,姬文逸的作风谁人不知,他最冷酷无情。” “姬文逸终生的梦想,便是削弱世家,加强皇权。” “只要看懂这一点,就知道姬文逸绝不可能再亲手扶植起一个世家。” “睿王封地富庶,十代之后必定会膨胀成一股强大势力,成为帝国的隐患。” “你们成婚后……” 成婚二字,嘉应是咬着牙挤出来的,多说一个字都觉得晦气。 “姬文逸一定会找借口,针对姬惟明削封地,收兵权。最好的做法,当然是把姬惟明贬为贱民,逐出神域,一劳永逸。” “姬惟明还是睿王的时候,身份尊贵无匹,等到他成为姬文逸的弃子,旁人甚至会因为对姬文逸的仇恨,恶意欺凌他。” “高高在上的王爷一旦跌落,乃至那些无德之人,人人都想踩他一脚寻找优越感。你真觉得,他能保护好你?” 不知不觉,嘉应一口气没断,说了他生平最多的话。 说完,他又端起冷漠,垂眸看叶晓曼。 叶晓曼:“……” 谢谢你嘉应大师,你是懂泼冷水的,我现在又觉得做回海王更快乐。 之前确实是我没见过世面,一时脑袋不清醒。 要怪就怪一辈子不劳而获、年纪轻轻直接退休的诱惑,真的太大了。 哎,世界对穷人太险恶了,处处都是陷阱。 嘉应见到叶晓曼终于换上幡然醒悟的表情,觉得心脏没有那么堵了。 “唯有我,你跟着我,睿王能给的蝇头小利,我十倍百倍给你。” 拉踩,不过是神域卷王的必备技能罢了。 叶晓曼不以为然。 大师你就算了吧,你甚至都不能谈恋爱。 一旦意识到白嫖很难,叶晓曼的心,又变得和金刚石一样坚硬。 “怎样?不如考虑下我这位……” “无关紧要之人。” 嘉应浓郁的恨意都是对准姬惟明,面对叶晓曼,只有委屈和伤心。 她情真意切说着爱他,转头跟姬惟明和和美美。 如果不是今天这一幕,他还被她蒙在鼓里,做着被谁深爱的春秋大梦。 他回想起小时候,只要母亲有见异思迁的迹象,他那出身高贵的父亲,就会关在屋里砸东西。 他移开眼,凉丝丝地扫视屋里的家私,也许他也需要砸一件,让叶晓曼长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