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惟明忍不住问:“您……何以认出?” 叶晓曼一颗心彻底放下,她又开始浪了。 她笑眯眯地说:“只要肯费心,哪有认不出的。” 姬惟明隔着叶晓曼的面具,无法窥探她的真容,却能看到她面具之后,亮晶晶的眼眸。 本以为叶大师是老妇人,观察她的动作神态,没想到是一位少女。 “只要愿意费心么……”姬惟明喃喃重复,心不知为何多跳了一节拍。 他拿出一个锦盒,里面躺着一株枯黑的灵草。 叶晓曼有工作来了就会很认真,接过,检查后确定可以抢救,就开始干活了。 姬惟明本来没有抱很大希望。 皇帝会给到太子的活,没有一项是轻易的。 连宫廷的灵草修复师都束手无策,他找叶晓曼之前拜访了好几位民间的高手,包括灵殊门的大师,无人能解决。 等亲眼看到灵草在叶晓曼手中渐渐返绿,他不由得啧啧称赞。 “本王第一次见识到伪五灵根,还能如此利用。” 叶晓曼输入灵力,让灵草慢慢绽开花骨朵。 “上天不会无缘无故让一样东西诞生的。无论在世人眼中多废的存在,只要用对地方,总归能绽放光彩。” 有钱人衣食无忧,只剩下精神领域可以追求了。 和贵人聊天,直接跟他们上价值就对了。 “众生平等,没有人生出来,就注定要比另一个人低一头。” 叶晓曼拉过姬惟明的手,把修复好的灵草放他手心,顺便摸一把他的手。 “神灵会在每个生命诞生的时候,偷偷塞一样独一无二的天赋。殿下找到专属于您的礼物了吗?” 姬惟明自懂事开始,就被母后和身边人教导,他是皇兄的附庸,是替皇兄挡刀的替身,叶晓曼几句话,恰恰切中他内心隐秘的渴望。 心脏,又是一悸。 他修好了灵草,不由得又逗留些许时间,和叶晓曼聊些灵草养育与修复方面的话题。 他擅长医术,对灵植深感兴趣,在这方面向来有些曲高和寡。 没想到叶晓曼能跟上他的话题,她对种植有着丰富的经验,不时说出和传统医书相反的有趣观点。 更不会因为他尊贵的身份,就拍马屁附和他。 实在是一位气节卓绝的世外高人。 一席交谈下来,姬惟明有找到知己的感觉。 把茶言欢,相见恨晚。 叶晓曼对姬惟明的印象也不错。 姬惟明身上有她喜欢的人夫感。 没有萧楚竞八百个心眼,没有司空情的浓艳病娇,没有姬文逸的笑里藏刀,真正世家贵族的进退有度,性格很是温柔。 身为道士的清心寡欲感,自在风清一线天,也挺勾人的。 可惜身份太高贵了,她不好下手。 他和姬文逸一模一样的脸,也叫她石更不起来。 “本王可以和您保持联系吗?” 直到下一个客人来了,姬惟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叶晓曼没有拒绝,拿出通讯法宝加了他,以后他们两个天南海北地也能聊聊天了。 她把他送出门,正要转身进屋,姬惟明忽然抓住了她的衣袖。 “能告诉本王,您的真名吗?” 姬惟明知道他唐突佳人了,他从小到大受的教养也不允许他的孟浪,但如果就此错过,他的内心有强烈的舍不得。 “抱歉啦殿下,我不能坏了规矩。” 叶晓曼把袖角从姬惟明手中拉回,却纹丝不动。 她挑挑眉,不愧是皇族,再温柔,也有强硬的一面。 但她还是冷酷地掰开他的手指,把衣服救回来了。 司空情给她洗衣服的时候,老爱闻一闻,检查有没有别的男人身上的味道,如果不小心染上了姬惟明的名贵熏香,估计又要闹一闹了。 姬惟明回到了飞行法器上。 他有些失落地坐回嘉应对面。 嘉应一句话也没问,对他见了谁,为何去了如此长时间,一点兴趣也没有。 姬惟明直到飞行器驶了灵草铺很长一段距离,再也看不到店铺了,他才放下窗帘,收回目光。 清茶,似乎喝起来比平时更苦涩了。 白烟氤氲温柔的眼眉。 道士放下茶杯,忍不住开口倾诉: “本王遇到了一位很有趣的女子。” “本王与她爱好投契,能从白天一直聊到黑夜。” 嘉应抬起眼,“睿王殿下,你的婚事不由你做主。” “本王知道,”姬惟明苦笑,继而眼底冒出坚定,“但,若能觅得一有情人,为她叛出皇室,被贬为庶人,也并非不可。” 嘉应:“未曾想殿下如此年纪,还会做梦。” 他话说得讥诮,但配上平静无波的表情与语调,倒像在陈述事实。 姬惟明已习惯好友偶尔的毒舌,不以为意。 他懒散躺下,以手撑头,打趣他:“大师这辈子就没想过女人?” 嘉应对此类冒犯的问题,自然是不会回答的。 他法相庄严,姬惟明自觉冒犯,立刻道了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