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考试的那一天,堪称是温以诺重生以来,遇见的最热的一天。 热到哪怕是在空调开到十六度的病房中,站在拉上窗帘的窗户边,都能感受到一股灼人的热意。 温以诺倚在墙角,撩起窗帘一个小角,透过玻璃窗,垂眸俯视着被初晨的太阳晒到蔫巴了的树叶和地上零落的行人。 在往下,就是被晒到反光的地面。 特意请了两天假,来陪温以诺的护士正在清点必须要带的考试工具。 不经意间一抬头,正好看见站在窗户边的温以诺。 护士吓到魂魄都飞出去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正常的声音: “诺宝,那么热的天,你站在窗户边晒太阳干什么?快过来快过来!” 她情绪掩饰的很好,温以诺还是听出了话音里的颤抖和担忧。 少年低头抿唇一笑,乖乖走了过去。 “刚才外面有什么啊?”护士装作不经意八卦询问。 “什么都没有。”温以诺老老实实道,“我只是想起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候了。” 琼州虽然纬度比燕京要低很多,但冬天温暖不说,夏天也很凉快。 这个时间段,他在燕京都要穿短袖的时候,在琼州却还是穿略微薄一点的长袖。 护士拉拉链的手停了下,随即若无其事道:“哦,这样啊。” “我还以为是错过什么有看头的了。” 她其实更想问温以诺的,是真的确定明天考完之后就连夜离开这件事。 只是想到不到一个小时后就要开始的考试,护士把这句话收了回去。 反正哪怕是等明天考完,要走也得先来医院办出院证明。 她也还有时间问。 本打算主动解释回琼州一事的温以诺,见护士没有询问的想法,也默默把话收了回去。 两人又等了几分钟,在八点半的时候下了楼。 护士未婚夫的车内,温以诺坐在车后座,神色有些复杂。 不是他的刻板印象,是既定事实摆在那里。 按照护士姐姐的描述,她那在体制内工作的未婚夫,单凭正常来源,是绝对买不起现在坐的这辆迈巴赫的。 温以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想着这段时间护士对自己的照顾,鼓起勇气,在她耳边小声道: “姐姐……这车,是你们的吗?” 要是的话,他得提醒护士姐姐,防着哪天因为未婚夫收受贿赂被抓,影响到个人前途。 温以诺的声音很小,小到哪怕护士不认真听,都听不出来。 偏偏在驾驶室开车的护士未婚夫听见了。 他笑得无奈: “弟弟你在想什么呢?我可是清白的。” “这车是凌云一再叮嘱我找辆好的车后,薅的我哥的。” 赵凌云跟着笑:“别说的像我嫌弃你车一样,程玟你自己想想,你那车我坐了多少次了?” “我倒是都习惯,无所谓。可诺宝是要去考试的。” “他要因为在你那车里被热到,你负得起责啊?” 程玟沉吟片刻点头:“确实。” “不过我现在在想,既然都薅了一次,要不再多薅两次?” “反正我哥平时也不开车。” 这么好的车,放在车库起灰也是种浪费。 他多开开也没事吧? “这车的性能质量比局里配的好多了。等开熟悉,我再改装一下,用来追犯人,一追一个准。” 抓犯人撞坏,这车也算是物尽其用。 赵凌云:“……你可真是个好弟弟。” 程玟嘿嘿一笑:“我也这么觉得。” 温以诺听着他们的交谈,心里是止不住的羡慕。 曾几何时,他也是有过一个随便自己怎么闹都不会生气的哥哥的。 只是那个哥哥,在妈妈去世的半年前也离开了。 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 赵凌云瞥见温以诺脸色微微变了些,连忙止住话题: “行了行了,认真开你的车吧。” 在他们的车后面,另一辆低调的大众内,傅瑾承坐在副驾驶上咬手帕。 司机一边开一边忍不住分出注意力来看他,脑海里满满都是一个想法: 家主哭那么伤心,该不会是被老婆带绿帽子了吧? 不对啊,那么几年来,家主身边管他男的女的,是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说……家主的老婆,不是人?! 后座的助理默默给傅瑾承递上纸巾: “老大,你别哭了。” 傅瑾承边擦眼泪边流泪:“呜呜呜,小宝上别人的车了。” 没准还是坐的副驾。 助理:“老大,我们就是说,可能啊,有没有一种可能。” “那是小少爷刚认的姐姐的车。” 傅瑾承更委屈了:“我是他哥哥啊。” 助理无语。 先不说你这个哥哥都消失多少年了,就在昨天,您老喝醉了,可是抱着窗帘边哭边嚎叫着温妈妈,我不想当小宝哥哥的。 那画面太过于震撼,助理无数次想拍下来勒索傅瑾承,又怕被沉海,硬生生错过了。 不了解内情的傅瑾承越想越气,最后决定把气撒到那四个人身上。 他转头看向助理:“你还记得昨天看见的那四个人吗?” 助理点头,蓝眸中闪动着兴奋的光:“知道老大。” “要我把他们沉海吗?” 傅瑾承:…… “那tm犯法的。” “没关系!”助理无所谓道,“我是境外人士,家里有那么点关系,还有外交豁免。” “再不济,我也可以联系杀手来!” 司机:“……你说话可以小声点。” 他可不想知道太多被灭口。 傅瑾承看着这助理兼二傻子表弟就头疼:“你是不把我送进去不舒服是不是?” 助理:“哈……?” “没让你弄死他们。”傅瑾承心烦的不去看他,“等这两天考试完了,你去把他们以前做的事都调查一遍,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然后把人打一顿,记住,别打傻了,也别打出明显伤势。” 助理失落“哦”了声。 真是太遗憾了,他原本还以为能重操旧业呢。 结果又是这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