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三月，春风送暖。 紧邻桃源村外的一大片望不到边际的水田里，陈归雁带着杨越开始了耕种。 不知怎得，从黑风村回来，五叔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经常都对自己说些年纪到了，该成家了，延续陈家香火之类的言语。 莫非五叔知道自己在黑风村的所作所为！ 陈归雁胡乱猜测，但也只是将之放在脑后，并无过多关心。 五叔也并未有明确的说些什么，尽都是模棱两可的话。 “雁子，弄好了！”远处，杨越大声的喊道。 “来了！”陈归雁答应，快速走到杨越旁边。 这是一方小小祭坛，摆上了各种瓜果牲畜，麻雀虽小但也五脏俱全。 桃源村有春耕祭祀的习俗，三天前在黄家的带领下做完了整套的仪式。 “雁子，不都祭祀过了，你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杨越手里牵着一匹耕牛，摇头表示看不懂。 “不一样的，村里那是大锅饭，分散开来就没有多少福泽了，我这是开小灶，到时看谁敢不给我面子？”陈归雁严肃的解释，已经开始自顾自地祭祀起来。 “哎哟，有道理！”杨越眼睛一亮，思考明年自己家种地的时候也应该好好开小灶。 至于今年，那些田已经尽归陈归雁所种，自家等着收成就好，这弄得杨越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在五叔叫他帮陈归雁的时候，他没有一丝犹豫。 “敬献祭品，恭请诸天仙神庇佑，望我陈归雁名下百余亩良田丰收，虔诚祈求，请诸神鉴纳。”陈归雁拿起一炷香恭敬的拜了三拜，插进香炉里。 但杨越却看到陈归雁插香时微眯的双眼，就好像他去城里时曾看到的恶霸逼人，只要一个不愿意立马掀桌，非常不讲道理。 “越哥，干活！”插完香，陈归雁直接将一根粗绳绑在身上，绳子的另一端是重重的爬犁。 “好勒！”杨越应了一声，拿起鞭子抽打在了耕牛的身上，耕牛吃痛，缓缓走动，带着后面的爬犁，一块块新土就被翻了起来。 耕作的时候，杨越有些不解，后知后觉的说道:“不对啊雁子，祭祀时请的都是神农，你怎么请的是诸天仙神？” 陈归雁不屑轻笑一声，理直气壮:“你觉得一个神厉害，还是一群神厉害？” “我去，真不知道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我就想不出来这些！”杨越给陈归雁狠狠点了一个赞，说的是好有道理必须记下来。 一百一十亩地，仅仅只用三天时间，陈归雁带着杨越全部犁好。 当然百分之八十都是陈归雁的功劳，他一身力气，视泥土的阻力为无物。 一个月后秧苗育好，陈归雁大手一挥——插秧！ 这一天，五叔全家齐上阵。 实在是五叔和五叔婶两人闲得蛋疼，眼看着村里其他人都在忙前忙后，他俩反倒像街溜子一样整天溜达，实在是影响有些不好。 这次两天便插好了秧，依旧是陈归雁个人干了百分之八十的活。 陈归雁猛猛干，就像是旋风小马达不知疲倦。 五叔看到后叹气道:“人老了不服真是不行，将来还是得看年轻人！” 五叔婶捶了捶弯曲太久有些直不起的腰:“老头子，你还真别说，雁子居然这么能干，你看啥时候我帮他说说亲，这腰力十里八乡的小姑娘谁看了不眼馋！” “别乱点鸳鸯谱了，我都不想说你！” “我怎么就乱点了，老东西你把话说清楚！” “说又怎么了，你上次带小越去看的那家姑娘，小越回来就给我说了，那鼻毛长得比他的都长，好家伙，给咱儿子介绍那种极品，真有你的。” “杨越！” “怎么了娘?”杨越刚插完一支秧，脸上还带着点泥土，眼神清澈看向远处的五叔婶一脸疑惑。 杨越很委屈，当晚听着震天响的猪声睡觉，第二天顶着黑眼圈，陈归雁还以为他中邪了。 春去夏来，转眼仲夏。 或许是诸天仙神在保佑，一望无际的稻田里，绿油油的秧苗已经长得小腿高，上面还挂着一穗穗扁扁的青穗，长势很是喜人。 微风吹来一片翠绿，站在田垄中间就像置身于稻海，排排波浪卷卷而来，带来了满足与丰收的气息。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陈归雁最喜欢傍晚的时候来此地驻足，觉得心都平静了很多。 插秧之后，他一天比一天忙，每天不是忙着锄草就是除虫，为了提升产量，他还经常在村里四处游走，凭借抽空打猎得来的财物换取生物肥料，粪桶都挑坏了三个。 稻谷趋于成熟，更要注意，最近天空上盘旋的鸟类越来越多，个个虎视眈眈。 当然黄家也不安分，这一段时间，老是有得没得就来转悠，生怕陈归雁跑路，不过在看到这些田地都给打理得井井有条，也没有多说什么。 但黄家人着实没少找麻烦，稻谷都还没收成，陈归雁已经被动欠下了不少钱粮。 有句老话说得好，债多不压身，陈归雁冷笑着来者不拒，统统记在心里，甚至主动抬高利息，亿倍还之。 终于，又是三个月一晃而过。 金秋九月，仿佛世界都染上了一层金黄。 陈归雁和五叔一家立于田边，看着一株株压弯的水稻，丰收的喜悦洋溢在了每个人的脸上，忙碌了大半年，收获的时候终于到了。 杨越拖着一个巨大的打谷桶走来，几个月过去，他晒的更黑了，人也更成熟了。 五叔看着入眼仿佛无垠的金色，有些难以置信，果然一百一十亩地对陈归雁来说并不是难题。 五叔婶楞楞的喃喃自语，嘴里全都是“我的天”“这得打多少谷子”“从没看过”之类的惊呼语。 更远处，一群黄家的人也很惊讶，其中带头的黄六爷看到这一幕后嘴张得更是能放下一个鸡蛋，那陈家小子还真有点实力，不过很快他就被喜色所替代，他的，全都是他的！ 陈归雁手握镰刀，眉飞色舞，唇角微扬，此时一片片的稻谷在他眼里变成了属性点，心中已经开始幻想。 “叔、婶，动手！”陈归雁挽起裤管，扬了扬手里的镰刀，招呼着下田。 一时间割稻与打谷子的声音交相呼应，众人风风火火的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