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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微愣,眸中闪过一抹迟疑之色。
她已经签下那和离书,还怎么去侯府抓人?
要是惹毛了那毒妇,她将和离之事捅出去闹得人尽皆知,那玄儿岂不是又得被陛下训斥?
裴玄见她坐着不动,愤怒催促,“您还发什么愣?赶紧去啊。”
徐氏被儿子身上那股邪恶的煞气给震慑住了。
她下意识缩起脖子,犹豫着该怎么将签了和离书的事告诉他?
“玄,玄儿,您的胳膊不仅中了箭,箭上还淬了毒,盛京的郎中都束手无策,
昨晚你更是浑身抽搐高烧不退,府上的大夫说你性命垂危,怕是撑不到今日,
放眼整个盛京,或许只有太医院首顾礼才能救你,为娘的便去顾府求他,可他却闭门不见,
我又想起永宁侯与顾礼有私交,便去找了云氏,让她出面去请人,可她,她……”
说到这儿,她的舌头开始打颤,怎么也说不出已经签下和离书的事。
裴玄彻底失去了耐心,忍不住咆哮道:“她怎么了?说啊!”
“她逼为娘替你签下了和离书。”
裴玄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气得浑身发颤,加上手臂传来的剧痛,刺激得他当场昏死了过去。
徐氏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对着门口嘶喊,“大夫,快去请大夫。”
“……”
…
永宁侯府。
云卿正坐在妆台前,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绝美容颜。
若顶着这样一张脸入宫伴驾,势必会被冠上‘妖妃祸国’骂名。
有时候长得太美也是罪恶,如果勾得君主失了分寸,便是罪上加罪。
她无法舍去这张美人皮,唯有约束自己,逼迫自己保持清醒,才不至于走进万劫不复之境。
身后,青兰正在为她挽发,见她直愣愣的盯着镜面瞧,忍不住笑道:
“陛下一走,您就像是丢了魂似的,奴婢不得不怀疑您是否真能下定决心离开盛京。”
云卿收回恍惚的思绪,苦笑道:“不仅你怀疑,我自个儿也怀疑,
且不说我是否能下定决心离开,单是陛下那一关,我就很难跨越。”
说到这,她微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补充,“昨晚我本做好了侍寝的打算,也为陛下宽了衣,
他明明蓄势待发,可最后时刻还是忍了下来,那强大的自制力让我心惊又胆寒,
他怕是已经看穿了我的心思,并设好了套等着我去跳,不然他不会强忍着不幸我的。”
青兰从妆匣内取出一根珊瑚珠蝶戏双花鎏金簪插进她浓密的发髻之中,与她一块欣赏镜中丽影。
“依奴婢看,陛下是爱重姑娘,所以宁愿苦着自己,也不想委屈了您,您可别冤枉了他。”
云卿微微侧目,斜睨了她一眼,挑眉道:“说好的不劝我,若我执意要入宫,你定拼死阻拦的呢?
这才过了一个晚上,态度怎么转变得这么快?说,是不是在私底下收了陛下什么好处?”
青兰噗嗤一笑,伸手抱住了她娇软的身子。
“我的好姑娘,您可是奴婢的命啊,就算有人给奴婢十万金,奴婢也不会出卖您。”
云卿冷哼出声,心里却因着这话划过一抹暖流。
没有兄弟姐妹又如何?青兰青叶与她情同手足,她照样可以宠着她们。
想起青叶,她开口问,“青叶呢?还没回府么?”
青兰笑着回应,“您别担心,昨晚十三娘子见天色已晚,让她留宿在了酒坊,晌午应该就能回来。”
云卿轻嗯了一声,又将话题转到那对母子身上。
“九房的人还没上门来接她们么?”
青兰摇了摇头,叹道:“她夫婿毕竟是庶子,小娘没那资格上门,至于嫡母……估计不想搅这浑水。”
云卿没再说话,坐直身体开始思忖起来。
她该用什么样的法子试探一下那对母子是否存有算计呢?
虽然眼下急着找个子嗣继承侯爵,但也不能病急乱投医,随便扶持一个。
若九房的人有野心,想要取而代之呢?她岂不是引狼入室?
青兰见她沉默,试着开口,“姑娘,奴婢觉得余老的提议可行,
要不您就招婿孕子,等小少爷诞生后,立他为世子继承侯府吧。”
云卿微微敛眸,想起某人因为她‘有意’送云瑶入宫伴驾的事大发雷霆,不太敢触碰他的底线。
“除了那位主子,你觉得盛京哪个郎君能活着爬上我的床?”
青兰吐吐舌,讪笑道:“也对,您若动这个念头,陛下定会大开杀戒,那咱们可就造孽了。“
云卿不禁失笑,缓缓从绣墩上站了起来,踱步朝外面走去。
青兰紧随其后,边走边道:“对了姑娘,国公府的心腹一早派人送信过来,说裴玄已经醒了,
可了解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后,因着承受不住打击,又昏死了过去。”
云卿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如今正是他意气风发之时,他能受得住才怪,不必管他,只要他不上杆子来找死,我也不去碰那晦气。”
“……”
用完早膳,门房的人来报二房夫妇求见。
云卿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道:“就说我染了风寒起不来,请二叔二婶先回去,我改日再登门致歉。”
门房应了一声,恭敬的退出了院子。
青兰有些疑惑的看着她,问:“姑娘将人拒之门外,是有何打算么?”
云卿翻开桌上的账本,边看边道:“我没那耐心看二房三房打太极,便逼着他们出手,我好一网打尽。”
昨日她带回九房母子,二叔三叔应该都隐隐猜到她想立旁系子嗣为世子。
今日她闭门谢客,就是让他们认定中的猜测,继而联手对付她。
她不怕他们出手,就怕他们一直按捺不住,心里憋着大招。
“你派个人跟踪他们夫妇,看他们离开后是否会去三房府邸。”
“是。”
…
云铮收到同乡递来的纸条,信上称他母亲与村头的恶霸起了争执,被对方推倒在地,摔得不轻。
少年忧心瞎眼老母,在客房留下一封信笺后,匆匆离开了国公府。
与此同时,荣安堂内。
因着找了庸医,耽误世子病情而罚跪一个晚上的福嬷嬷颤颤巍巍的走进里屋。
“夫人,奴婢已经安排好了陷阱,今日定将那贱民投入京兆府大牢,毁了他与二姑娘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