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秃三特意打扮一下。 他洗了澡,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癞痢头也弄得溜光水滑。 来到风铃家的时候,他看到邢如意正在忙活。 风铃家新盖一座房子,正在装修,电工跟木工忙得不可开交。 邢如意指挥若定,手里拎着图纸,看得聚精会神。 秃三耗子一样慢慢溜进去,笑眯眯递上一根烟。 “如意哥……!” “李秃子,你来干啥?”邢如意瞟他一眼。 “好久不见,我来看看你。”秃三的样子仍旧谄媚。 想要邢如意帮他救出水妹,就必须巴结。 如意却哼一声:“我有啥好看的?老子又不是大姑娘?” “好久不见,我想请你喝酒,可以不?” “没空!老子忙着呢,有话说,有屁放!!”邢如意对他特别讨厌。 秃三就是个赖皮,刨绝户坟,踹寡妇门,偷小媳妇裤衩子,往小孩嘴巴里填沙子,除了好事啥事都干。 没办法,他是李大明的独生子,从小就被老李惯坏了。 每次见到他,如意都有种打爆他癞痢头的冲动。 “嘿嘿,哥,你是咱疙瘩了的能人,我想跟你学习致富经验,希望哥哥不吝赐教。” 秃三拽上他的手,就往家里拖。 邢如意被拽得东倒西歪,说:“你停手!干嘛呢?抢女婿啊?” “不是不是,就是家里有瓶酒,想请你尝尝,给个面子呗。” 如意觉得这小子有点反常,从前没这么热心啊,他俩还是仇人。 当初,秃三几次被打,最后一次逃走,屁股上还中了一箭。 这孙子不会是想毒死我吧? 可邢如意不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老子身经百战,怕你个鸟? 于是跟秃三一块来到梨花村,进去家门。 家里已经摆好酒席,还弄几个菜。 李大明也变得和颜悦色,一改从前的冷漠跟仇视,笑眯眯的。 “如意来了?快坐。” “叔,你们今天这是咋了?”如意有点莫名其妙。 “你先坐下,陪着三儿喝两杯!” 邢如意无奈,只好一屁股坐下,心里打开五味瓶。 难道李大明想改恶从善,跟我化干戈为玉帛? 秃三赶紧倒满酒杯,恭恭敬敬端到他面前。 “如意哥,从前都是我不好,有啥错您多担待,以后你就是我亲哥,我敬你!” 他将酒杯举过头顶,弄得邢如意更加迷茫。 “三儿,大明叔,有啥事你俩就直说,能办得到,我绝没二话!办不到,别说喝酒,杀了我都没用!” 邢如意喜欢快刀斩乱麻,不想搞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 哪知道话声刚落,扑通!李大明跟秃三同时冲他跪了下去。 “如意,救命啊……!” 邢如意吓得打个冷战,猛然跳起:“叔,到底咋了嘛?您倒是说啊?” 他立刻明白李家出了大事,而且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哇——!”秃三哭了,忽然抱上如意的腿,声泪俱下。 他把自己离开一年,所有的遭遇一股脑倾诉,竹筒倒豆子那样,全告诉了邢如意。 最后说:“如意哥,帮我救救水妹,你不救她,她就死定了!还有,我要把健哥那帮人绳之以法!只有你能办到,你不去,我就跪死在这里!” 砰砰砰,秃三不断磕头作揖,癞痢头撞在地上,青砖都磕裂好几块。 李大明也拄着拐杖点头哈腰。 “如意啊,大侄子,叔知道从前对不起你,但我在这里保证,只要你能救出我儿媳妇,以后啥都听你的,以你马首是瞻。 你让我干啥我干啥,这条老命也是你的!” 邢如意懵了,终于明白醋打哪儿酸,盐打哪儿咸。 这对父子冲他磕头作揖,完全是为水妹。 要不要管?他不是梨花村人,而是疙瘩坡的村长。 两家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啊。 “你为啥不报警?让警方来帮你出头?”如意问。 秃三说:“不行啊,健哥的后台很硬,根子深得很,警方也拿他没办法啊,我只能回来求你。” 邢如意点点头:“明白了,你想我咋做?” “我要水妹,我要水妹啊!你帮我把她救出来,带回疙瘩岭。” “还有呢?” “没了!” 邢如意说:“还有!我疙瘩岭的人,只有我能欺负!任何人不能碰!谁动我疙瘩岭人一根头发,老子就剁他一根手指头! 大明叔,三儿,你俩起来,这件事我包了!明天就带人杀奔那个黑工地。 我不但会帮你们救出水妹,还要抓住那个健哥跟刀疤脸。 那帮混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抓回来,送到咱们当地的派出所! 不让他们抵命!不为那些死去的工人报仇!我就不叫邢如意!!” 一股冲天的豪气从他的心里骤然升起。 他不相信天下还有这么目无王法的地方。 擅自囚禁工人,压榨他们的血汗,草菅人命,老子要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