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明父子很害怕邢如意。 上次一场较量,秃三满嘴牙齿被拍掉,李大明带去的二十多人全军覆没。 他本人也断了半条腿,至今都没痊愈,瞅到邢如意就打哆嗦。 老李回头一瞅,发现儿子跑掉,语气顿时软了下去。 “邢如意,大家都穷得好好的,你干嘛打破这种平衡?吃饱撑得?再说这年头哪有八块的工资,四五块就顶天了,你这是破坏市场规矩?” 李大明非常气愤,八十年代末,山里人的工资都不高,普遍四五块,六块的已经算是高薪。 比起生产队那会儿,一个工分两毛,已经高得不能再高。 你邢如意种个破地,每天给八块,其它的企业怎么活? 邢如意冷冷一笑:“我乐意!架不住老子有钱!惹急了我还给工人一天二十呢,你管不着!” “你……猴崽子!别这么嚣张!我知道你去年跑运输赚了三十万,可破坏规矩,大家都会抵制你!” 老李打不过他,只能诅咒。 他诅咒邢如意不得好死,生儿子没丁儿,生闺女没眼儿。 同时,语气也充满嫉妒。 疙瘩岭三个村子,李大明最有钱,也是第一个开厂的,存款好几万。 首富的位置被一个毛孩子抢走,同样咽不下这口气。 邢如意说:“大明叔你闪开,有本事咱就生意场上见分晓,乡里乡亲的,我不想伤了和气!” 李大明瞅瞅邢如意粗壮的手臂,牛犊子一样的体魄,再瞅瞅自己的细胳膊细腿。 他明白,就是二十个捆一块,也抵不过这小子一条胳膊。 能够一口气杀死四条野狼,把熊瞎子剥皮抽筋,这样的人根本惹不起。 他只好丢下石头愤愤怒道:“行!那咱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等着你呢,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体!”邢如意懒得搭理他,大手一挥,拖拉机继续轰鸣。 李大明回到家,仍旧气得鼻子冒烟,走路一瘸一拐。 躺在炕上,他想破脑袋,该怎么收拾邢如意,怎么报自己的断腿之仇? 秃三进来了,说:“爹,我有办法。” 老李眼睛一瞪:“你有个屁办法?打得过邢如意吗?” “爹!想要收拾一个人,不一定非要打打杀杀,应该利用智慧修理他!” “说说看。” “咱们可以霍霍他的庄稼,等到蔬菜成熟,半夜去偷他的菜!一车菜怎么也卖几百块,偷上几十车,咱们就发财了!” 老李闻听,差点糊儿子个满脸开花,大骂一声:“馊主意!你这是让我去做贼啊,被人抓到,我的老脸往哪儿搁?滚犊子!” 李大明气坏了,此刻才发现秃三跟邢如意的差距。 同样是儿子,邢建民的儿子咋那么优秀,我这是生了个啥东西? “爹,你别生气啊,我还有个办法。” “啥办法?” “听说邢如意跟风铃要成亲,他俩的年龄不够,成亲就是早婚私婚! 身为疙瘩坡的村长,他带头破坏规矩,只要咱们举报,上面就会撸了他村长的职位!” 李大明闻听点点头:“这个办法还不错,明天你去乡里举报,让他的村长干不成!” 第二天早上秃三出发了,来到乡公所。 他把如意跟风铃成亲的事情举报给有关部门。 乡公所的人大吃一惊:“啥?邢如意跟风铃不够年龄,竟然要成亲?” 秃三说:“是!他俩这是私婚,早婚,你们必须赶紧处理!” “好!我打个电话问问。” 乡公所的人立刻拿起话机打到疙瘩坡。 疙瘩坡村委会有电话,老式的,安装干电池手摇的那种。 铃声响起,邢如意同样抓起话机。 电话那头的人很气愤:“邢如意,听说你要跟风铃成婚?你们的年龄不够啊,身为村长,你不能带头破坏政策!” 邢如意呆住了,立刻明白是李大明父子在作怪。 他跟风铃的婚事只能暂时搁置。 王德林也傻了眼。 “德林叔,咋办?”如意问。 王德林在炕上同样气得胡子发抖。 “李大明这是跟咱杠上了!如意,你要风铃还是要村长的职位?” 邢如意说:“我要风铃!大不了这个村长不当了!” 王德林点点头:“有你这句话,叔就知足了,好饭不怕晚,我闺女早晚是你的!” 老王不亏是疙瘩岭的人精,村长的职位好不容易弄到手,当然不会让如意下台。 至于婚事,无非晚两年而已,就当是对两个人感情的考验。 “好吧叔,我听你的。”如今的邢如意信心满满,对风铃的感情也与日俱增。 结婚就是个形式,有没有这个形式,他对风铃的感情都不会变。 可风铃却不这么想,听到这个消息,姑娘哭哭啼啼。 晚上,邢如意刚刚躺下,姑娘又一头扎进柴房。 “如意哥,俺就要跟你成亲,不成亲风铃就不活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