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邢如意没有搭救张豆苗的义务,女人不是疙瘩岭人。 可他了解陈永祥,绝对不会放过豆苗。 女人留在这里是死路一条。 风铃坐在车上,将豆苗抱在怀里,帮她轻轻撩起前额的秀发。 “如意哥,要不要把他俩送到医院去?” 邢如意一边开车一边摇头:“别去,回家我帮他俩治,上医院就要花钱,大栓叔是个吝啬鬼,会心疼死的。” 邢如意的医术不错,完全能帮他俩治好。 夜幕笼罩,拖拉机开进家门,下车,如意分别把豆苗跟豆子抱进东屋。 然后吩咐风铃:“去,把我的医药箱拿来。” “喔。”风铃扭扭哒哒走了。 北屋里,赵大栓破口大骂:“王八蛋!兔崽子!你回来干啥?咋不死在外头?丢人现眼的东西,辱没先人啊……! 邢如意,你多管闲事!把那个坏女人拉俺家干啥?赶紧弄出去,我不要这种败坏门风的儿媳妇!让她滚,赶紧滚!” 老赵将儿子跟豆苗一块骂,气得嘴唇哆嗦,躺在炕上嘴歪眼斜。 邢如意没搭理他,等风铃将医药箱拿来,首先为赵豆子跟张豆苗上药。 然后找几块木板,将两个人断裂的骨头固定。 最后才走进北屋,打开皮囊捏出几根银针,噗嗤!扎在赵大栓的脑袋跟手臂上。 老赵哆嗦一会儿竟然好了,站起来行动自如。 想不到如意的医术会这么厉害。 他气急败坏,拎起棍子要冲进东屋,将儿子捶打一顿,顺便将豆苗赶出去。 邢如意却一跺脚:“叔!你不能去!” “俺家的事不用你管!”赵大栓将眼睛一瞪。 “你可想好了,豆苗这时候说不定已经怀上了豆子哥的娃,你马上要抱孙子了!如果想断子绝孙,你只管动手!” 邢如意啥脑子?一句话戳中老赵的要害。 赵大栓猛地将棍子一扔:“我这是造了哪门子孽?羞见先人啊,呜呜呜……。”他竟然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豆苗跟赵豆子是半夜时分醒来的,浑身疼痛,惨叫声不断,弄得整个疙瘩岭跟杀猪一样。 唯独苦了大栓婶,这边照顾老头子,那边还要照顾儿子跟未来儿媳妇。 邢如意三天两头往这边跑,给赵大栓扎针,顺便为赵豆子跟豆苗换药。 尽管没跟麦花成亲,但他却毅然担起女婿的责任。 这边,他还要忙活种地。 春交二月,天气转暖,万物复苏,河开燕来,池塘边的柳树绽出稚嫩的新绿,正是植树的大好时机。 小周订购的树苗到了,整整五万颗。 田地也全部开垦出来,沃土非常松软。 这次,小周又带来三辆拖拉机,每台拖拉机后面安装一个大钻头。 “哥,这是啥?”邢如意问。 “钻头啊,专门挖树坑用的,省时又省力!” “啥?挖树坑不用人工?也可以用机器?”邢如意猛吃一惊。 “是啊,这种钻头是我自己研制的,来你这里试试。” 小周非常聪明,这年头还没有果树挖坑机,完全是自己改制。 但效果很好,两分钟就能开一个树坑。 三台拖拉机同时运作,不到一天,所有树坑全部挖好。 群众们在后面插苗埋土,一棵棵树苗整整齐齐。 邢如意都看呆了,啧啧!小周哥真是我的左膀右臂,这样的人才,绝不能放他离开。 该怎么把好兄弟留在疙瘩岭,死心塌地为自己服务? 晚上,他辗转发侧,夜不能寐。 “如意,你咋了?身上生虱子了?”桂花问。 “嫂子,我想把小周哥留在疙瘩岭,咱们承包的梯田没他不行。” “怎么留下?” “不知道,所以才跟你商量嘛。”邢如意瞅瞅土炕。 迄今为止,桂花仍旧睡在炕上,他睡地上,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 桂花噗嗤一笑:“好办,给他成个家,娶个媳妇,男人一旦有了媳妇,就会把根扎在这里,因为孩子老婆都是他的牵绊。” 邢如意马上鼓掌叫好:“咱俩想一块去了,你说把哪家姑娘说给小周哥好呢?” 桂花脱口而出:“风铃啊,那丫头聪明,能干,还有文化,跟小周哥非常般配!” “好!你去当媒人好不好?我也觉得他俩是天生的一对!” “没问题,明天我就去德林叔那儿提亲,你别管了!”王桂花满口答应。 其实她可想把风铃嫁出去了。 这段时间,邢如意带着女孩开荒种田,形影不离,村子里早就谣言纷纷。 大家都说邢如意早跟风铃好了,珠胎暗结。 不然,他也不会送给王德林一台录放机。 桂花有了危机感,如意这么好,可不能让风铃拐跑,嫁给小周哥,我就安心了。 因此,她对这件事特别积极。 第二天早上起炕,女人颠颠跑到老村长家。 “哎呀桂花,你咋来了?”德林婶乐坏了,赶紧迎接。 “婶子,俺找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