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多善来皇家别院传旨，辽主今日为乔副使在辽宫设饯行宴，命其带小落姑娘赴宴。 辽国，皇家别院 宋鹤鸣看着乔子舒抿唇、皱眉、手半握成拳放在唇边咳嗽、踱步、揉眉心、顿足、转身回眸、最后定格在欲言又止上。 平时没什么表情的乔子舒现在能把八百个假动作做得如此行云流水，让宋鹤鸣叹为观止。 “子舒，你哪里不舒服吗？” 乔子舒举着一根手指，“第一……” “不要吃胸里的馍。”宋鹤鸣信誓旦旦。 他已经提前吃饱了，绝对不会乱吃东西。” 乔子舒举着两根手指，“第二……” “不要和别人对视。”宋鹤鸣信心满满。 常妈妈把宋鹤鸣的眼型拉长，眼角处还点了一颗小痣，让他平添几分妩媚。他现在戴着面纱。用常妈妈的话说，就算她家夫人来了都认不出他，何况是几面之缘的人。 但常妈妈对宋鹤鸣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与人对视。他出身勋贵又久经沙场，与人对视气势太足，很容易露馅。 这个简单，低头浅笑嘛。 乔子舒举着三根手指，“第三……” “不要和别人说话。”宋鹤鸣有些不耐烦。 他的声音明亮语调轻快，在男人中嗓音中不算粗。若是女子夹着声音显得做作，不夹着又瓮声瓮气的。反正就是少说话为好。 乔子舒举着四根手指被宋鹤鸣摁住。 “你再比划，我不去了。” 乔子舒立刻把手收回，然后负手而立、长叹一声又踌躇不前，之后就重新抿唇皱眉了。 “就这样吧。”乔子舒认命地说。 “还差最后一步。” 常妈妈从院子里跑过来，手里面举着一只马蜂。 宋鹤鸣，“……” 辽宫 今日辽主设宴，辽太后、皇后还有萧国丈都没参加。美其名曰接待齐国副使不需要这么高的规格。 可辽主自己却亲自参加，还叫了紫川公主、郑王。萧铎、耶律洪基这些宗亲近臣。 萧国丈不高兴也无可奈何。最近辽主在朝上提议立郑王为皇太 弟。虽然因朝中群臣反对，辽主才作罢的。但平日与太后亲近的朝臣开始蠢蠢欲动了。他犯不着因为这点小事惹辽主不快。 而辽太后这边有郑王参加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辽太后欣慰的想，不得不说还得是亲兄弟。 所以这场为齐使设的饯行宴，虽不合规矩，但无人敢质疑。 “齐国副使到。” 这一声众人都伸着脖子往外看。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他的新欢走来了。 乔子舒和宋鹤鸣上前请安后。 辽主问道，“你就是小落姑娘。” 宋鹤鸣夹着嗓子回了一声，“是” 这姑娘身材虽然匀称，但实在过于高大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乔子舒为了配合旁边这位身材高大的姑娘，还在自己靴子里垫了好几层鞋垫呢。 辽主上下打量完，又问道，“姑娘为何蒙面？咱们大辽可没有女子蒙面的规矩。” 宋鹤鸣说了一口蹩脚的汉语。 “回陛下，妾昨日不小心被马蜂蛰了。容貌受损，不敢污了陛下的眼睛。” 说完好像怕辽主不信，还用手指着自己脑门上的包。 辽主看那姑娘额头上的红肿在白皙的脸上格外明显，确实是被马蜂蛰了。辽主立刻命人拿药膏赐给小落姑娘。 乔子舒和宋鹤鸣落座这算是过了第一关。 之后开始上菜，辽菜主要是以肉食为主，这简直就是宋鹤鸣的梦中情食。 宋鹤鸣刚夹一筷子酱牛肉。乔子舒在下面掐着宋鹤鸣的大腿。宋鹤鸣的筷子顿了顿，原本要放在自己碟子的手转了道放到了乔子舒的碟中。 宋鹤鸣怀疑如果今天他吃了这口肉，乔子舒能把他大腿上的肉掐掉。 乔子舒眉眼带笑道了一声，“谢谢。” 辽主将二人的互动尽收眼底。 辽主不自觉对比起上去宫中设宴乔子舒和竹心的表现来。他们也是坐在一起，乔子舒成程没怎么吃东西，一直在跟李大人说话。而竹心一直在吃，反正就是一副互不打扰的样子。 哎，爱与不爱很明显。 这时郑王说要敬小落姑娘一杯。 宋鹤鸣端起酒杯刚要起身被乔子舒拦住。 乔子舒接过他的酒杯站起身来一饮而尽。 “小落因为脸伤所服之药不能饮酒，望殿下见谅。” 辽主看了一眼旁边的多善。 多善低着头，小声对辽主说，“上次宴上也有人敬竹心的酒。当时乔大人可没管她，现在轮到这位就护上了。” 哎，人的心都是偏的。 这时紫川公主一拍巴掌，有数名辽女上来跳舞。 游牧民族的女子大多都能歌善舞，辽舞不像齐舞那样柔美，更加的热情奔放。 舞跳到一半，跳舞的辽女就过来拉着宋鹤鸣，要把他往台上拉，吓得乔子舒也站起身来。 宋鹤鸣就拉着乔子舒走到台上，然后围着乔子舒转起圈来。 宋鹤鸣转圈时还能跟着鼓的节奏，转得极快，步伐轻盈。 乔子舒呆愣愣地站在中间不知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场景。 若竹心在就好了。现在的情形就是，宋鹤鸣就像月亮一样绕着地球一边自转一边公转。 反正乔子舒一圈没转，已经天旋地转。 宋鹤鸣一边拍巴掌一边对乔子舒说，“跟着乐声动起来啊。傻站在这干什么？” 乔子舒好像搭在晾衣杆上的衣裳，随着风胡乱地摇摆。 宋鹤鸣和那些辽女又到座位上拉别人上来跳舞。 鼓声，欢呼声，气氛一下子推向了高潮。 宋鹤鸣还想和人斗舞最后被乔子舒强行拉下了台。 乔子舒重新坐下时整个人还在眩晕中。他忍不住问道，“你还会跳舞啊？” 宋鹤鸣愣了一下，“谁会这玩意？这不是刚学的吗？” 乔子舒，“……” 辽主端起酒杯，殿门开着，一抬头就能看见天上的月亮。 今晚的月亮还没圆，缺了一小边。 辽主看着更加鲜活的乔大人，他决定做一回成人之美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