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的路上,马车里。 竹心毫无仪态地倒在马车里,哭丧真是太费体力了。 王远冷不丁地问,“所以乔子舒是你的人?” 竹心眼睛里是恰到好处的诧异,简直无懈可击。 “乔子舒不是你的人吗?” 刚才竹心被徐国公夫人迅速的“运”走了。等王远脱身去裴珩的院子里找她时,碰见了乔子舒。 今时今日乔子舒投靠东厂的事已经明牌了。裴珩和徐夫人还能让他进院子,就只有这么一种可能。 王远想听竹心的解释,却发现竹心根本没想解释。 “乔子舒这个举动要是被干爹知道了,那就必死无疑了。” 竹心打了个哈欠。 “所以就得拜托你从中斡旋了。不过你也不用太有压力,这样的一个小官死就死了。我昨晚见了六局的人几乎没怎么睡,先眯会。” 看着竹心毫无压力的睡着了。王远思索着,乔子舒在竹心心里应该就像金泉一样。因他们的职位,竹心想用他们。但又没到不可替代的程度。 说不定竹心也知道乔子舒自己的小算盘,就像金泉一样。他同时收了那么多礼,这几方互相也都知道。只因还有利用价值才隐忍不发的。 盘完乔子舒这边,王远觉得他更有价值了。毕竟乔子舒能接触到竹心宫外内部的事。要知道宋鹤鸣不在,徐三爷不想牵扯太多。宫外是徐家女婿乔子舒的好友裴珩做主的。 所以说裴太师真的是竹心搞死的吗? 要真是她搞死的,第二天还敢去哭灵。这心态比他们东厂的人都稳,连王远都有点佩服她了。 所以现在他是不是该下注了? 到了皇宫,王远从马车里下来,一时不察竟摔到地上。 竹心亲眼见证一个小胖子从马车上滚了下来。 王远的腿摔断了,被抬了回去。竹心只好一个人去御书房复命。 皇上夸她差事办得好。 “王忠要管着司礼监同时还要管东厂的事物,也是分身乏术。你是个能干的。另外的十一司就帮着王忠管管吧,反正以后也是一家人。” “皇上放心,奴婢定会为掌印分忧,不辜负皇上的美意。” 竹心对着王忠阴晴不定的脸。 “一想到大人如此操劳,竹心就夜不能寐,不如明日大人就带竹心去十二局转转,好认认门儿。” 王忠强颜欢笑。 “那敢情好,多谢圣上体恤。以后竹心你就多费心了“ 竹心嗔怪道,“掌印,一家人怎么说起两家话了?” …… 德妃的寝宫永祥宫 ”这么多人都想竹心死。她怎么还能活着?” 四皇子下发出了灵魂拷问。 德妃嫌弃地看了一眼儿子。 “大家都想杀了竹心但谁也不敢先动手。一是不知道皇上圣意。二是都希望别人先动手,既除了竹心,还能拿住别人的错处。 三是竹心出嫁西北,倒是有人想杀她。你看看是什么下场。咱们什么都没干的,你舅舅还折里头了呢。” 四皇子大惊,“母妃的意思是竹心那伙人杀了舅舅?” “那倒不一定,如果是他们杀的,竹心就不敢在朝阳殿众目睽睽之下提及了。大概是有人趁机杀了你舅舅把水搅浑了。可不管是谁,皇上大概是知道真凶的。皇上不说话草草结案。咱们母子就得认了。皇儿,明白吗?” 四皇子若有所思。 “母妃,你说裴太师暴毙的事到底跟竹心有没有关系?” 德妃叹了口气,之前她与皇贵妃相争差点被惠嫔坐收渔翁之利。如今的水更浑了。 “谁知道呢?裴太师跟我们又不是一派的,管他作甚。听御书房传来消息,皇上要竹心帮王忠统领另外的十一司。” “父皇这是要分王忠手里的权。” 连傻儿子都能看出来,整个后宫,应该没人看不出来吧。 德妃思索了一下,嘱咐儿子。 ”最近你就别进宫来了,在家好好给太师抄几本佛经和祭文。” 四皇子听罢有些不情愿。 “儿子为何要给他抄经书啊?” 德妃心想现在外面宫里都不安全。当然是把你拘在家里,不让你胡作非为啊。 “做做样子。天下那么多寒门子弟。连你父皇都亲笔写了挽联,你也应该替你父皇尽尽心了。” “儿子知道了。”四皇子不情不愿地回答道。 …… 子时,朝阳殿竹心屋里。 裴太师面目狰狞地看着竹心。 “竹心,你就不怕有报应吗?” 竹心歇斯底里地喊道,“我为什么怕有报应?我又没做亏心事。” 竹心突然醒过来,发现竟是一场梦。 竹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确实没做亏心事,为何要害怕呢? 她起身推开窗,想看看外面的月亮,却发现今天是阴天。 竹心叹了口气,又重新把窗户关上了。 昨晚有没有月亮呢?她没注意。 昨晚,裴太师坐在竹心对面,一开始是气定神闲的,直到她提了赵氏之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