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是副厂长李怀德端着饭盒走了进来。 本来，李怀德跟厂长杨爱民一样都是吃小灶的。 在他俩看来，食堂是给那些泥腿子工人吃饭的去处。 他们贵为厂里的一二把手，去食堂吃饭简直太掉价了。 想归这么想，但是明面却不能这么说。 不仅不能这么说，你还得做戏做全套。 不然的话，人家工人来食堂吃饭基本上都看不到领导，也会在背后嘀咕厂里的领导是不是脱离群众了。 要知道这年头要是被扣上一顶脱离群众的帽子可是讨不了好的。 别说工人阶级饶不了你，就是上边的领导也容不下他们。 因此，杨爱民跟李怀德约定。 两人每周各抽出一天来食堂吃饭，在工人面前露露脸，让工人们看到。 而今天，正好轮到李怀德来食堂吃饭了。 结果才进食堂的门就看见一大帮工人也不排队打饭，反倒是围拢在了一起。 不少工人还时不时交头接耳，好像在议论着什么。 看到这一幕，李怀德立马就意识到恐怕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就连忙快步走了过来。 工人们见是李怀德来了，连忙让出了一条道让李怀德过去。 刘海中看到李怀德，更是激动地发抖。 在他看来，连李怀德这个副厂长都出现了，易中海这次肯定讨不了好。 而易中海在看到李怀德后，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他刚才一直想息事宁人，其中一个很重要的考量，就是怕事情闹大，把领导给引来。 在他看来，只要这事情没闹到领导那里，那么一切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可现在李怀德出现了，事情就大条了。 更何况他过去一向看不上李怀德，觉得李怀德这人就知道吃喝玩乐，生产上的事情又不太懂，简直比厂长杨爱民差远了。 因此他没少在背后说李怀德的坏话，见着李怀德了有时候也就当作没看见。 这时候李怀德会替他说话那才有鬼了。 而郝仁在看到李怀德出现后，嘴角不由地浮现出一丝冷笑。 他本来还想着继续把事情闹大，闹到领导那里去。 让何雨柱和易中海这两个蠢货狠狠吃一次亏。 却不想他才想瞌睡，枕头就来了。 人家李怀德自己却来了。 郝仁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何雨柱和易中海这次铁定要倒霉了。 李怀德来到取餐窗口前，他环视周围的工人，脸色严肃道：“怎么回事？！”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老赵连忙上前，指着何雨柱道：“李厂长，我要向你告状！” “何雨柱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抖勺。” “你看看，他就给我徒弟这么一点饭菜！” “李厂长，咱们干的都是卖力气的活！” “不吃饱肚子哪成啊！” “何雨柱这么干，我看看不仅仅是克扣我们工人口粮那么简单！” “更是给我们的生产工作带来的隐患！” “试想，一个饿着肚子的工人，他能集中注意力干活吗？！” “大家都是在车间做事人，请你们想一想。” “当你们饿得头昏眼花的时候，你们可能就会操作失误或者遗漏一些重要的生产步骤。” “而这些，都足以造成灾难性的后果啊！” 老赵的一席话，说得众人都是频频点头。 在这个食堂里的，除了少部分人是内勤岗，大多数都是生产车间的工人。 对于老赵的话，他们都是感同身受。 郝仁站在老赵身后，则是感叹姜还是老的辣。 刚才李怀德来之前，老赵只是说何雨柱克扣工人口粮。 可在李怀德来了以后，他立马又将这件事情延展到安全生产的问题上。 要知道郝仁的父亲才刚刚因为生产事故去世，可以说安全生产是悬在轧钢厂领导层头上的一柄利剑。 把事情往这方面上说，哪怕这个领导再混账，再不管事，也不能不重视起来。 果然，李怀德的脸色变得更严肃了。 他霍然朝何雨柱看去：“何雨柱！” “刚才这位老师傅说的，你都听到了！” “你怎么说！” 何雨柱连忙争辩道：“李副厂长！” “这还真不关我的事啊！” “我这人吧，是有点混不吝。” “但也不至于就给他那点吃食啊！” “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的，而且是强烈要求的！” “而且，李副厂长我跟你说啊，郝仁这个人阴险得要死！” “你别被他那副伪善的面孔给骗了！” 易中海也连忙道：“李副厂长！” “这件事恐怕还不能这么轻易下结论。” “是不是得调查清楚以后再说！” “况且大家围在这里这么久了，耽误了不少时间，肚子也饿了。” “要不先让大伙儿打饭。” “有什么事，等吃完午饭后，咱们去你办公室再说吧！” 易中海此时还是打着和稀泥的主意,想让工人们都去吃饭，分散工人们的注意力。 只要工人们别一直关注在这个事情上，也许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而且他都想好了，等吃完了午饭，他自己去找厂长杨爱民去说。 有杨爱民出面，就算李怀德想惩罚何雨柱，估计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李怀德闻言勃然大怒。 尼玛，他是副厂长没错。 但这两人一口一个“李副厂长”是什么意思，在提醒他只是副厂长么？！ 好歹都是厂里的老人了，怎么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还不如郝仁那个刚进厂的年轻人。 至少人家见了他，那都是喊“李厂长”的。 等等！郝仁？ 好像刚才何雨柱说话的时候提到过郝仁啊。 李怀德想到这里，下意识地朝老赵身后一看，果然看见郝仁站在那里。 一看到郝仁，李怀德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没办法，谁让郝仁给他提供了足足一百斤猪肉呢。 而且这些肉他昨天刚刚吃过，味道鲜美得很呢！ 简直就是他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猪肉。 这让一向好吃的他喜不自胜，更是坚定了要跟郝仁长期合作的心思。 现在看见郝仁，那真是犹如看到了亲人一般。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李怀德走到郝仁身旁，亲切地问道：“这不是郝仁同志么。” “怎么样，今天第一天上班，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