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宋忱躺在床上都要睡着了，见林鹿还在写东西。 声音哑哑地建议道：“夜深了，先睡吧，明天还有时间写呢，别把眼睛搞坏了。” 林鹿做一件事情喜欢一起搞完，敷衍着说:“你先睡吧去，我马上就弄好了。” 宋忱想起今天去送货听到的话，腾一下坐了起来，瞌睡也跑了大半：“我们去趟沪市？” 林鹿疑惑：“去干嘛？我这样子可折腾不了。” 宋忱兴奋说道：“去检查一下你的身体，听说那边有家中医很厉害，我们去看一下你的腿。” 这边医院的医生让她好好按摩休养，等好一些后开始锻炼，时间长了应该就能走了。 林鹿是个谨遵医嘱的人：“医生不是说了会好的嘛？” 有他每天尽心尽力都按摩，不想好都难吧。 宋忱双手置于脑后，身体靠着床头，“去看一下吧 ，这边医生的医术我不太放心。” 换了个姿势，眼睛还是牢牢盯着她，说道：“我今天听有个大妈说他们家市里的亲戚，本来双腿已经瘫痪了，去沪市一家中医馆扎了一个月的针后现在已经好了。” 他是不想看她整日只能坐在轮椅上活着，没了往日那份光彩。 以前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啊。 人们都说爱是常觉亏欠。 宋忱亦然。 他每次出门送货，都会跟大爷大妈们打听，有没有什么补身体， 治腿的好药，这回还真让他打听到了。 林鹿微微有些心动：“真这么神奇？” 要是能走，能跑，能跳，谁愿意每天只能靠着轮椅过活。 宋忱一锤定音：“我明天去她市里的亲戚家里问问情况，要真能好 ，我们马上就走。” “去市里？太远了吧。”这边离市里很远 坐车都要好几个小时，一天都回不来。” 宋忱：“不远，我正好要去送货，很顺路。” 前几年去其他市或者省份送，在车上睡好几天的情况可不少。 不过，自从林鹿醒来后，远途的他交给了其他人，自己只送近处的。 林鹿:“好，那你快睡吧，我马上就收尾了。” “嗯。”宋忱从床上起身，大步跨进浴室，放了水，舒服地躺回被窝。 这个月份，天气会有些燥热，他们屋内已经开了空调。 用李香莲的话来说，开空调，盖被子，简直是大户人家的做派，要放以前肯定要被口水淹死。 林鹿做好收尾工作，滑着轮椅到床边，双手撑着上了床。 她费尽千辛万苦才上去，宋忱一个动作就给她翻了身，调整好了睡觉姿势。 累到极致，长呼一口气:“谢谢。” “睡吧，祖宗。” …… 次日，知道宋忱今天要出门送货，李香莲一早就起来做早饭，还给他蒸了香喷喷的大馒头和包子。 “吃饱，多拿几个，路上饿了就啃。” 李香莲包的全都是大肉馅 ，白白胖胖的看着很有食欲。 林鹿胃口小，一个包子就饱了。 “行了，我先走了，晚上你们先睡吧，别管我了，可能凌晨才能回来。” 李香莲已经把这个女婿当作亲儿子了，说道：“在市里开个房间休息一下明天再回来，晚上开车不安全。” 宋忱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嗯了两声。 拿好行李，嘱咐林鹿，“你好好待在家里，听妈的话，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林鹿：“……” 揉着睡眼早起的林京北：“……” 肯定没我的份! 李香莲呲两瓣大牙傻乐：“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鹿鹿的，不会给她饿着一顿。” 林鹿沉默：能不能别整这死出。 林京北指着电视机上方的钟表，无力吐槽：“再不走太阳就出来了，想吃了晚饭再出发？” 宋忱笑骂：“破孩子，好好学习啊，别给我整出幺蛾子，不然给你脑袋打爆。” 听听! 林鹿摆手：“行了行了，快走吧，别让人等急了。” 还有个司机李大雨跟他一起，两人换着开。 “再见。” 明明就出门送趟货，硬生生被他搞出生离死别的氛围。 吃了早饭，大家各司其职。 宋忱到砖厂时李大雨已经在等着了。 “吃饭了没。”宋忱随意问了句。 李大雨憨笑：“吃了，我媳妇特意给我下的白面面条，可香了。” 这会儿还舔了舔牙齿回味呢。 砖已经整齐堆放到车里了，查看无误后宋忱关了车门。 “上车吧。” “忱哥，嫂子是不是也给你做好吃的了，看你今天心情不错。” 车开出厂子，李大雨找了个话题。 其实自从林鹿醒来后，笼罩在他身上的黑暗和忧伤已经散去，大家都能看见他眼里的光。 砖厂里的有些人没见过林鹿，只听了她的传说，一直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竟能把这个男人收拾的服服帖帖，十几年不变心。 “她哪会做饭，精贵得很 ，那双手这辈子就是拿笔的。”刚放下的嘴角不自觉地又扬起，语气里带着自己察觉不到的宠溺。 李大雨是个糙汉子，性子憨厚，还有点这个年代男人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 自然听不懂他话里的炫耀。 “女人不会做饭确实不太行，还好我媳妇手艺好，不然我和孩子都得饿死。” 宋忱:“没事，我会做就行，我们家也不需要她做，她负责好好活着就行。” 好好活着? 这是什么话？ 李大雨属实是听不懂了。 他好奇的是，“忱哥，你一个大男人还下厨房啊？” “我不仅下厨房，我还上茅厕呢。”宋忱说笑。 李大雨眼神热切，语言诚恳，说道:“忱哥，整个清水镇，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年轻的时候当了兵做了官，退伍了还能开厂子当厂长，赚这么多钱。” 宋忱:“养家糊口罢了，大家都一样。” 这可不只是养家糊口这么简单! “忱哥你这就谦虚了，没几个人能做到你这样。” 他估计宋忱是整个镇或者整个茂林县最有钱的人，如果这还是养家糊口的话，他们这些人就是乞丐了。 宋忱没搭他的话，移开了话题，“你弟大风今年要回来过年吗？” “谁知道他呢，好几年没回来了。”李大风早年是村里的小混混，听说南城的人现在很赚钱，跟着一帮人南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