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绣花,便讨巧地用了一块有绣花的面料,正面是一枝雪中寒梅。 照着拆解的荷包样子裁剪了几块布,把它们歪歪扭扭地缝在一起。 又费了半天劲,给束口装上绳子,再串上珠子,防止绳子脱落。 一个荷包就算勉强成形了。 她挠挠头,觉得有点简陋,又给荷包挂上一串络子。 如果忽略那歪歪斜斜的针脚,这荷包猛一看,样子还是不错的。 喜庆的绛红色面料,绣着一支绽放的白梅,再配上红白两色的络子,江璃自己给自己打了个满分。 次日,当她扭扭捏捏地把荷包送给谢长安时,他果然喜欢得紧,当下便想把它挂在腰间。 江璃死命阻拦:“长安哥哥,千万别让人看到,你不嫌丢脸,我都嫌丢脸!” 做工也太粗糙了,跟寅十一他们收到那些精致的荷包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被他们看到了,不知要笑话成什么样。 谢长安知道她怕被人笑话,笑了笑,便把那荷包贴身收在怀里。 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心情愉悦。 “我很喜欢。我等着小狸奴给我做的里衣。” 江璃脸一下又红透了,这人怎么得寸进尺! 传单的事虽然弄得沸沸扬扬,但并未影响京城权贵人家的正常生活。 时值小雪,早梅绽放,不少人家的庭院都有栽种梅树,是以各府纷纷办起了赏梅宴。 镇国公府有一片白梅林,花开似雪,正好镇国公世子夫人携女回京,便也办了个赏梅宴。 这天,镇国公府大姑娘张婉婉兴奋地跑进世子夫人房中。 “母亲!” 世子夫人看到盛装打扮的女儿,明媚俏丽,眉宇间又透着将门虎女特有的英气,欣慰地道:“婉婉今日真好看。” 张婉婉略带羞涩地问:“母亲,晋王殿下,是什么样的人呢?” 世子夫人笑道:“听你祖父说,生得面如冠玉,是个十足的美少年呢。难得的是他脾气极好,外间都说他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镇国公在家书中告知世子,皇后娘娘或有意将张婉婉许配给晋王,让世子夫人把张婉婉从边境带回京城。 张婉婉听母亲这么说,不由脸泛红晕,心中暗喜。 世子夫人又道:“他比你还小一岁呢,你是表姐,一会儿可要让着他,千万别使小性子。” 张婉婉脸又一红:“知道了,母亲。” 贵客们陆续到来,张婉婉随世子夫人前往花厅迎客。 今天来的贵女不少,最为耀眼的自然是清河崔氏的崔瑾,范阳卢氏的卢美仪。 她二人都是一等世家的嫡出贵女,崔瑾清丽,卢美仪娇憨,均是少见的美人儿,在一众贵女中如鹤立鸡群,分外显眼。 张婉婉自小在边关长大,性格活泼开朗,很快便与众贵女打成一片。 崔瑾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张婉婉。 她问过哥哥了,晋王素来不近女色,身边也没有贴身宫女侍候,更没听说过他有心仪的女子。 那么,是不是皇后娘娘暗示过,要他娶张家的姑娘为妃呢?就是眼前这位张大姑娘么? 她看起来倒是心无城府,很好相处的样子。 但骄傲如崔瑾,怎么会甘心屈居于人? 她认为像她这样出身高贵,精心教养出来的世家贵女,才更合适母仪天下。 听说祖父会亲来京城,她希望祖父能争取到晋王的信任。 这时,侍女来报,晋王殿下到了,请世子夫人与大姑娘到前厅见礼。 张婉婉羞红着脸,跟世子夫人来到前厅,只见祖父与长兄张淮正和一位身着皇子服饰的少年说话。 张婉婉随世子夫人向晋王见礼:“见过晋王殿下。” 南宫清和连忙来扶世子夫人:“舅母不必多礼。今日外甥是来认亲的,舅母快请上座。” 镇国公也笑道:“对,自家人,行家礼即可。婉婉,快来见过你表弟。” 张婉婉抬眼一看,顿时眼前一亮,好一个温润俊秀的美少年! 她脸泛红晕,盈盈一福:“表弟好。” 南宫清和目不斜视,回礼道:“见过表姐。” 镇国公呵呵笑道:“你们年轻人自去玩吧,不用陪我这个老头子。淮儿,婉婉,你二人陪殿下去院子里赏梅吧。” “是,祖父。” 庭院里,一株株白梅在枝头绽放,花瓣似雪,香气沁人。 各个世家公子、名门贵女,身着狐裘华服,三五成群地漫步在白梅树下,谈笑风生。 梅林中的亭子内,摆放着精致的酒器和茶具,侍从在一旁烤着油滋滋的鹿肉。 逛累了可在亭子内一边吃着烤肉,一边喝着美酒,实在是赏心乐事。 崔瑾和卢美仪领着一群闺秀,迎面碰上了南宫清和三人。 众贵女内心窃喜,自从南宫清和成为中宫嫡子后,摇身一变,成了最受京中贵女欢迎的“香饽饽”。 这位马上就要成为东宫太子了,最关键的是,他还未婚! 谁能抢到他正妃的位置,谁就是以后的皇后娘娘啊! 就算抢不到正妃的位置,侧妃也行,只要晋王荣登大宝,那也是贵妃啊! “见过晋王殿下。” “晋王殿下万福。” 众贵女莺声燕语,围绕上来,那炽热的眼神,弄得南宫清和颇为狼狈。 如果齐王在此,他定能左右逢源,乐不思蜀,南宫清和除了和江璃相处过,何时接触过这么多年轻貌美的贵女? 他实在招架不住,连忙告辞道:“淮表兄,小弟尚有要事在身,这便告辞了。麻烦淮表兄与外祖父说一声。” 张淮无语,只好送他出去。 张婉婉也很不高兴,她和晋王表弟还未说几句话呢,这群不要脸的贵女就围上来了,谁不知道她们是冲着太子妃之位去的? 就连那两位清贵无比的世家嫡女,也似乎不能免俗呢! 崔珏陪同南宫清和一起赴宴,他已入了詹事府,未来是奔着东宫太子属官去的。 崔珏笑道:“殿下缘何匆匆出来?” 南宫清和很实在地说道:“我不习惯这种场合,与其与一群不熟悉的人虚与委蛇,还不如去太医院看医案呢。” 崔珏笑了笑:“殿下迟早也是要习惯的。” 身为世家嫡子,他太知道了,身处高位,会有多少的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