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豫大惊失色,连忙出列,匍匐于地,满面惶恐:“圣上,微臣不知所犯何罪?莫不是有人栽赃嫁祸……” 皇帝满脸厌恶,从廖无庸手中拿出账本,啪地一声扔到张豫面前。 “铁证在此,你还要狡辩?” 张豫一看到那熟悉的账本,顿时瘫软在地。 原来昨晚竟然真是东厂来人!他们还真的找到了这账本! 梁首辅上前,捡起账本,翻开一看,不禁悚然:“张豫,你竟敢私吞赋税!” 户部尚书高凡见张豫被皇帝问罪,本就忐忑不安,听闻此言,顿如五雷轰顶。 他冷汗直冒,连滚带爬地出列,五体投地,哭喊道:“圣上,臣失察,臣有罪!” 他宁可领一个失察之罪,也不能被皇帝认为他同流合污。 皇帝冷冷道:“张豫串通浙江布政司李恒、提刑按察司赵微明,私吞赋税,中饱私囊,巧立名目,横征暴敛。着大理寺、锦衣卫、东厂共审此案,户部诸人暂停职务,全部扣押。” 他想起户部还有一个“清官”,又道:“户部右侍郎邹良暂代尚书之职,协助大理寺查明此案。” 户部官员顿时大惊失色,纷纷跪下:“臣等冤枉啊!” 邹良又被天降馅饼砸懵了,连忙上前高呼:“臣领旨,圣上明察秋毫!” 这时,镇国公张昭出列:“圣上,臣要弹劾户部尚书高凡、兵部尚书朱大庸侵吞军粮,以次充好!” 兵部尚书朱大庸脸色惨白:“镇国公,我何时……” 皇帝气极反笑:“好,好!你们这一个个的……来人,将朱大庸也一并拿下!” 兵部尚书朱大庸伏地哭喊:“圣上,臣冤枉啊!” 皇帝一阵猛烈咳嗽,突感喉头腥甜,连忙用帕子捂住嘴巴。 “圣上……”廖无庸担心地上前扶住他。 皇帝放下帕子,只见上面染上鲜血,不禁脸色惨白。 他不动声色地把帕子往廖无庸手里一放,冷冷地扫视着乱成一锅粥的朝堂。 “退朝。” 京中顿时动荡不安,官员人人自危。 锦衣卫、东厂日日去抄家拿人,大理寺的牢房都要塞不下了。 皇帝也病倒了,后宫之中一片愁云惨雾。 前首辅郑守成在书房中,愁眉紧锁,不停地踱来踱去。 二皇子妃郑氏神情紧张地坐在椅子上。 郑守成叹道:“你告诉二皇子,户部那些人保不住了,尽快撇清关系,断尾求生!” 郑氏忐忑地:“祖父……” “放心,只要二皇子暂时蛰伏,不插手此事,牵扯不到他身上。” “圣上病了,让二皇子进宫侍疾,此时正是他表现孝心的时候!” 只是可惜了,户部经营多年,本来已尽在掌中,如今却前功尽弃,二皇子最主要的财路被截断了! 在此风云动荡之际,二皇子党人人自危。 郑守成传话给他们,不要聚集商议,也不要互递信息,尽量不要见面。 此时宜暂时蛰伏,明哲保身,能保一个是一个,避免被一网打尽。 郑氏是女眷,返回娘家探亲名正言顺,正好让她给二皇子传讯。 以目前的局面,只能让张豫等人把罪名揽下,断尾求生。 他在纸上写下“邹良”、“廖无庸”、“谢长安”三人的名字,又在“邹良”的名字上重重画了一个圈。 邹良之前连升两级,定是投靠了廖无庸。这次张豫出事,不用说,肯定是他向东厂告密了。 郑守成哼了一声,邹良居然抱上了东厂的大腿,若是让他当上户部尚书,等于把户部拱手送给了东厂。 这人不能留了! 镇国公突然跳出来弹劾户部和兵部,也令他心存疑虑,镇国公为何出头? 皇后一派要下场了?他们难道,要支持大皇子? 南阳。 几位世家望族的家主,此时正聚集在肖氏族地。 肖氏族长肖云望志得意满:“东厂这次真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二皇子一派经此一事,元气大伤。听说圣上又病了,咱们大皇子入主东宫,指日可待了!” “小弟在此,提前恭喜肖兄和李兄了!” 太原王氏族长谄媚地道。 大皇子妃出身陇西李氏,此时李氏族长也捻着长须,面露微笑,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荥阳郑氏族长道:“户部和兵部即将空出不少位置,还有浙江布政司、按察司,咱们不如商量一下,谁来填补这些空缺?” 肖云望问道:“清河崔氏、范阳卢氏没有派人来?” 清河崔氏、范阳卢氏是一等一的世家,历经数朝,始终屹立不倒,本就不屑与肖氏为伍,这次肖云望下帖相邀,崔氏与卢氏族长均推托不来。 王氏族长鄙夷地说道:“他们自诩清高,看不上咱们这些二等世家。” 肖云望傲然道:“等咱们大皇子上位,管他什么一等世家二等世家,还不是照样要俯首称臣!” 李氏族长笑道:“肖兄所言极是。” 几位族长已将户部、兵部及浙江一省看作囊中物,开始瓜分起“胜利成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