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良讪讪地道:“在下连升两级,惶恐之极,特来感谢督公大人的提携之恩,烦请谢都尉向督公大人美言几句。” 谢长安道:“好说。邹大人为官清廉,家风清正,此番升职,实乃实至名归。” 邹良听他说自己“家风清正”,想起自己家中隐私之事,皆被东厂暗卫窥探了去,不由脸皮紫涨,讪笑几声: “惭愧惭愧,本官出身贫寒,家中又儿女众多,拙荆不得已出此下策。比不得左侍郎大人家财万贯,食必珍馐,衣必锦绣,出入皆鲜衣怒马,让谢大人见笑了。” 谢长安眼中精光一闪:“张侍郎与邹大人乃同榜进士吧?似乎张侍郎出身也不显贵吧,为何如今竟能家财万贯?” 邹良眼神闪烁:“其中有些缘故。若谢都尉有暇,明日在下于醉仙楼作东,请大人务必赏脸。在下再向大人细细道来。” 谢长安眼神幽深:“好。” 邹良满意而去。 谢长安轻轻抚摸着小鹰的羽毛,暗道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有邹良这个内应,张豫在户部那些猫腻,应该很快便能水落石出。 他发现江璃真是个福星,一顿乱拳打下去,总能打出几只大老鼠。 许多不得要领的事,在她一通乱操作之下,莫名其妙就有了进展。 翌日,谢长安如约来到醉仙楼。 “谢都尉,今日怎么不带你那只猎鹰?” 邹良对那小鹰也是眼馋得很,他没钱买这种“奢侈品”,过过眼瘾也好啊。 谢长安似笑非笑:“那是我心爱灵宠,带出来怕遭人觊觎。” 邹良笑道:“只有谢都尉如此人物,才配得上那猎鹰,像在下这种人家,连想都不敢想哩。” “邹大人欲加官进爵,也不是不可能,端看邹大人如何做了。”谢长安意味深长。 邹良心神领会:“下官愿为督公大人效力!” 谢长安微微一笑,举杯道:“谢某预祝邹大人前程似锦,鹏程万里!” “哈哈,来,你我满饮此杯!” 这时,包厢门被推开,一对少男少女的头伸出来:“爹爹!” 来人正是邹良的一对嫡子嫡女。 邹家公子邹羽带妹妹邹可儿出来游玩,看到父亲的马车停在醉仙楼外,便上来寻他。 “羽儿可儿,不得无礼!” 邹良眉头一皱,“快来见过谢都尉谢大人。” 邹可儿一见谢长安,不禁芳心乱跳,满脸绯红。 世间竟有如此英武不凡,俊美无俦的人物! “见过都尉大人。” 邹羽听说过谢长安的“恶名”,不禁有些畏惧。 “都尉大人万福。” 邹可儿羞答答地福了一福。 “邹公子,邹姑娘。”谢长安微一拱手。 “好了,为父与都尉大人有事商谈,羽儿带你妹妹家去罢。” “是,父亲大人。” 邹羽向二人深施一礼,便扯着依依不舍的邹可儿走出醉仙楼。 “哥哥,那便是谢大人?听说东厂全是些凶神恶煞之人,谢大人可不像呀,年纪轻轻就当上东厂二把手,实是不凡。” 邹可儿想着谢长安那俊美的容颜,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冷冷落在自己身上,不禁晕生双颊,全身肌肤都战栗起来。 邹羽冷笑一声:“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谁不知东厂谢长安,是个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煞星……” 他悄声凑到妹妹耳边,“听说他还是个‘天阉’之人,将来是要接替廖督公做大太监的!” “什么?!”邹可儿一颗芳心顿时碎成八瓣,如此风姿特秀、俊美如神仙一般的人物,竟然是个太监! “你可千万别对他起什么心思。” 邹羽警告她,“就是生得一副好皮囊,竟引得不少女子飞蛾扑火。” “前日听说他与什么鬼医谷谷主之女纠缠不清,又听说他与麾下女暗卫不清不白,闹得沸沸扬扬的。你不知那些太监的龌龊手段……” 只听得邹可儿脸色煞白,眼泪几欲夺眶而出。 谢长安与邹良一番密谈之下,满意而归。 万万没想到,张豫等人竟如此胆大包天! 次日,谢长安向廖无庸回禀:“据邹良说,张豫与浙江布政司李恒、提刑按察司赵微明串通,多次私吞浙江一省的秋粮。去年本应上缴五百万石,最后只上缴了两百多万石。” “他们还巧立名目,乱征赋税,什么水脚钱、车脚钱、竹蒌钱、神佛钱……所得全部私吞,中饱私囊。” 廖无庸一拍桌子,怒道:“狗胆包大!竟敢在赋税中动手脚!” 谢长安道:“或许是为了二皇子……” 夺嫡之争,需要巨大的钱财支持,收买人心,拉拢文臣武将,甚至操练私兵,铸造武器,哪一项不需要无数金银填进去? 二皇子党打起户部的主意,是非常有可能的事。 “但邹良并无证据……” 廖无庸思索片刻:“张豫手中肯定有账本,让你手下暗卫加把劲,尽早找到账本。” “是,孩儿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