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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芸娘说了一个完全相反的故事。
千年前,她出生在东桑县。
爹是秀才,教书为生,娘是绣女,技法精湛,家庭富裕,不缺吃穿。
娘生她的时候难产,从此不能再生育,爹爹没有纳妾,家中唯有一个女孩。
同族的亲戚讥讽,“罗秀才断了后。”
爹爹依旧天天笑呵呵,“闺女同样是我的血脉,大不了等芸娘长大招婿。”
碰巧这时,同乡徐世胜的父亲死了,孤儿寡母被族中叔叔伯伯赶出来,无处可去,流落街头。
爹爹见两人可怜,给了他们一些银钱。
徐世胜当场跪地磕头,“罗秀才,你是我的大恩人,此番恩情鄙人永远不敢忘记。”
“望你宽限几日,等我安葬好父亲,入罗家当牛做马报答。”
爹爹被他的孝心打动,“识的字吗?”
徐世胜如实回答,“家穷上不起学堂,偶尔在书堂外听了三五次,又自学了些,略识的几个字。”
爹爹考了考他的诗书,发现这个男孩不仅聪慧,还态度恭敬,来日必定大有所为。
他安排徐世胜每日抄书,磨练性子。
徐世胜年纪尚轻却写的一手好字,爹爹赞赏不已,每日去学堂都带着他。
三五年过去,爹爹越发满意,半开玩笑问:“芸娘,徐世胜当你的夫婿好不好?”
罗芸娘闻言,羞红了脸。
两人初次见面,徐世胜白衣胜雪,风度翩翩,她瞬间爱上了这个少年。
爹爹有意撮合,罗芸娘举双手赞成,她喜欢徐世胜,能嫁给他最好不过。
夜晚,罗芸娘表露心意,“胜哥,爹爹想让我们成亲,你愿意吗?”
“当然愿意,我心悦你多年。”徐世胜说了一大堆甜言蜜语,举手连连发誓,“芸娘,我保证此生只爱你一人,永不纳妾。”
罗芸娘红着脸点头,她和他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相互喜欢。
及笄之年,爹爹举办了一场婚宴,两人顺利成婚,徐世胜成了她的夫婿。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结婚后不久爹爹突发恶疾,不幸去世。
娘亲伤心至极,随之离世。
罗芸娘正怀着徐世胜的第一个孩子,听闻这个噩耗,悲伤过度,小产了。
徐世胜安慰,“芸娘,爹娘不幸去世,我照顾你,不要太过伤心,孩子以后会有的。”
罗芸娘望着身旁的男人,泪水模糊视线。
爹娘不在了,她还有胜哥,振作起来。
时间冲淡一切,罗芸娘慢慢好了。
爹娘突然离世,家里没有收入,所剩的积蓄需给胜哥交私塾学费。
徐世胜满腹经纶,认真读书参加科举一定能高中,这是她唯一的指望。
家中的钱一天比一天少,罗芸娘发愁。
徐世胜一心读书,赚钱养家的重担自然落到她头上。
幸好从小跟随娘亲学刺绣,她绣的没有娘亲精美,但足够补贴家用。
罗芸娘日日刺绣赚钱,竟不知自己又怀了身孕。
结果,这个孩子又没保住。
“孩子,我的孩子……”
徐世胜紧紧抱住她,“芸娘,此次我定当高中,不让你再受苦受难。”
罗芸娘感动的一塌糊涂,“胜哥,你且安心读书,银子的事无需操心,有我。”
胜哥即将上京赶考,所需的盘缠还不够。
罗芸娘休息了几天,拿起针线继续完成绣品。
她一面操持家中开支,一面伺候婆婆。
婆婆自爹娘去世态度大变,总命令她做一些粗鄙之事,比如伺候洗脚,更衣,梳头等等。
罗芸娘不在乎这些小事,不能再失去任何亲人。
她熬了无数个夜晚,甚至熬坏了眼睛,终于凑齐了盘缠。
徐世胜不负所望,竟高中至状元。
罗芸娘欣喜不已,“我成了状元郎的妻子。”
上京前,罗芸娘跪在爹娘坟头,“爹,娘,胜哥如今有出息了,女儿就要跟着他去京城享福,你们安心吧,无需担忧女儿。”
她看向旁边的男人,“胜哥,你给爹娘磕三个头,我们不常回来,很少见面。”
徐世胜不耐烦催促,“时间到了。”
罗芸娘当时太过高兴,眼睛又坏了,眼前迷迷糊糊的,看不清表情,并没有觉得胜哥的态度变了。
三人去往京城,徐世胜早出晚归,对她依旧极好,会带好吃的、好玩的给她。
婆婆变本加厉使唤她,整天阴阳怪气。
“罗芸娘,你和我儿结婚快五年,膝下没有一个孩子,临国律法写着五年无所出是大罪。”
“如今我儿新科状元,身份大不同了,无数官家女子上赶着做妾。”
“占着茅坑不拉屎,我要是你早就没脸活了,找一根绳子吊死得了,快点下去陪你早死的老爹老娘。”
一句句万分扎心,罗芸娘也焦急。
孩子一直是她的心病,以往小产了两回,怀孕更为艰难。
徐世胜反而安抚她,“芸娘,你不要急,该来的总会来,就算我们没有孩子也不会分开。”
该来的真的来了,第二天罗芸娘请大夫一看,她已有两个月的身孕,因为怀孕的反应太小,没有察觉到。
这次,她决定等胎象稳住说出来。
两人日夜躺在同一张床上,胜哥居然没发现她怀孕了。
过了一个月,罗芸娘的腹部微微隆起,她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胜哥。
“我怀孕了,已满三个月,大夫说好好养着,孩子定会平安生下来。”
徐世胜愣了好久,“你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
“来之前就怀了。”罗芸娘摸了摸肚子,目光温柔,“这个孩子特别乖巧,一点都不闹腾,他长大了定像你一样懂事孝顺。”
徐世胜垂下眼皮,沉默不语。
罗芸娘问:“胜哥,你不高兴?”
徐世胜挤出一丝微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高兴,当然高兴。”
“芸娘,你怀了身孕就不要出门,最近外面太乱,小心伤到孩子。”
罗芸娘毫不犹豫答应,“好,听你的。”
日复一日,她的肚子越来越大,胎像非常稳定,这个孩子果然是来报恩的。
孩子,现如今你爹当官,我们再也不用受苦,你来的正是时候。
当晚,罗芸娘脑袋发晕,醒来发现自己正在马车上。
徐世胜坐在旁边,眼中尽是冷意。
罗芸娘疑惑,“胜哥,我们去哪?”
徐世胜意味深长道:“送你去个好地方。”
罗芸娘直觉不对劲,“胜哥,我不去,我要回家,肚子不舒服,孩子……”
“孩子?呵!谁让你最后几个月怀孕,肚子大了瞒不住。”
徐世胜面色冷漠,“本以为装好丈夫博得名声,满五年后休了你这个村妇,你带着钱回乡下,我升官加爵,大家皆大欢喜,为什么怀孕了?!”
罗芸娘后退,“胜哥,你竟这样想!你要带我去哪?”
徐世胜掐住她的下巴,“绝佳好地方,到了。”
他拖着她下车,罗芸娘紧紧护住肚子,“你轻点,孩子……啊!!”
摆在面前的是一口棺材,通体黑色,透露不祥之气。
罗芸娘害怕极了,大声质问:“你想干什么?当年爹爹救了你,给了你读书的机会,你发过誓此生只爱我一人,你现在对得起爹爹吗?对得起我和孩子吗?!”
徐世胜面无表情将她推入棺材,“哦,那我说声对不起,下地狱跟你爹娘也说声对不起,真是对不起哦。”
罗芸娘跌入棺材,暗不见天日,她拼了命地挣扎却无人回应。
喉咙仿佛被扼住,强烈的窒息感传遍全身。
她死了,孩子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