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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空旷的地下走廊。
一扇扇房门紧闭。
唯有一扇门开着，沈夜就站在门前。
一名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站在走廊中间，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他。
魔伽睺！
“你是——九相的手下，龙五？还是别的哪一个巴克斯特？”魔伽睺问。
“大人，我是龙五，我们又见面了。”沈夜道。
“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九相大人探索死亡星球啊，大人，我们上次不是在地下湖碰过一次么？”
——此时沈夜还是人类模样。
上次在地下湖，他也是以人类模样见过魔伽睺。
“你不是在噩梦世界当国王吗？”
“噩梦世界出了大事，好多人都被天空的红光杀死了，我当场就喝了灾祸源液，跑来死亡星球避难。”
“龙五·巴克斯特……你开了墓兵的休息间？”
“是的，大人。”
魔伽睺后退几步，目光变得深沉，低声道：
“不，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连我想进入这里，都很花了一番功夫。”
“——龙五，站在那里不要动！”
他手上飞快起了一个术。
沈夜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定在原地了。
一动也不能动。
“大人，您这是？”
他丝毫不乱，镇定地问。
魔伽睺拿出一瓶灾祸源液，一口喝下，盯着他道：
“我很快就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关于伱到底是不是巴克斯特家族的人。”
“如果你真是个有才能的仆人，我倒是愿意在大墓中多一個帮手。”
“但若你是假冒的——”
“我会挖出你所有的秘密，然后宰了你！”
他一步跨入虚空，消失不见。
“快！他要查你的底细了，想想办法！”大骷髅急急忙忙喝道。
“急什么……他到底有什么办法查我底细？我有些想不通。”沈夜沉思。
冥主米克特提卡希瓦忽然插话：
“自从知道你在永夜城的身份是巴克斯特之后，我就把地狱里的几个真正的巴克斯特赶去了炼狱。”
“所以他没法儿查？”大骷髅欣喜地问。
“不，我现在知道他要怎么查了。”沈夜道。
他面前忽然冒出一面镜子。
无生主·镜中存我！
术法一成，立刻把定住的身体放入镜子，转而取出一副没有被术法控制的身体。
沈夜迅速换上死亡伪装披风，变成吸血鬼模样。
“现在只能赌一把。”
他将手按在墓兵休息间的门上，一步跨过去。
……
亡灵帝国。
一瞬。
沈夜冲出密道，飞上高空，迅速抵达噩梦世界的某个亡灵城市之中。
熟练的传送至永夜城。
——传说中的带头大哥·巴克斯特回来了！
沈夜径直回到住处。
房间显然每天都有人打扫。
桌上放着小点心和饮料。
沈夜闲着也是闲着，索性打开包装，吃喝起来。
在沙发上坐了还没几分钟，就听见一阵敲击窗户的声音。
扭头望去。
正是暗夜蔷薇歌舞团的舞女莉莉。
“嗨，来坐坐？”
沈夜打招呼，走过去把窗户推开。
“不了，黛西女士有贵客，你快跟我来！”
“啊——我还没化妆换衣服——”
“又不是让你接客！”
莉莉拉着他，在一栋栋房屋的屋顶跳跃前进，不一会儿就抵达了歌剧院。
歌剧院内。
沈夜跟着莉莉抵达后台的时候，黛西女士正带着一帮男男女女，在舞台上操控着一团球形闪电。
“不要乱，不要乱！”
黛西女士大声喊道。
可是那球形闪电带着一股毁灭气息，让不少舞者与歌姬产生了一种天然的恐惧。
——毕竟这玩意儿本身就比较克制亡灵。
“搞定那个雷球，不然我们歌舞团的名声都毁了！”
莉莉悄声道。
沈夜看着雷球，又朝观众席望去。
那个熟悉的面孔正坐在台下，由伯爵亲自陪着。
也不知道他在亡灵帝国是以什么身份存在。
——不过总算没出乎自己预料！
魔伽睺啊，魔伽睺。
你专程调查了巴克斯特家族，找到了“大娃”的所在之地，是想让我证明那一个我不是我，是也不是？
“巴克斯特，你为何发笑？”莉莉低声问。
“我不笑别人，只笑周瑜无谋，诸葛亮少智。”沈夜也低声说。
“？？？”莉莉。
“没事，我开个玩笑而已——我去试试！”
“加油。”
雷球虽然可怕——
但沈夜熟啊！
他自己就是个玩雷电的，此时见歌舞团有些快要招架不住的意思，便直接从后台窜出来，吹了一声口哨。
长长的、尖利的口哨声引起了众人注意。
黛西女士扭头一望是他，脸上顿时浮现出欣喜之色，故作轻松地问：
“我们的首席歌姬巴克斯特，你要试试吗？”
“黛西女士，请给予我这个荣幸。”
沈夜优雅地行了一礼。
“好，你小心接住它！”
黛西女士一咬牙，将那团闪电放出去。
球形闪电飘飘荡荡，到了沈夜面前。
沈夜伸手一抓——
——歌姬技，绚丽开场！
球形闪电顿时爆裂开来，化作千百只雷光电鸟，绕着舞台盘旋飞舞。
沈夜自己也是心头一惊。
竟然一下子就化成了千百只飞鸟！
——这雷电的威力太过强大了，难怪连黛西女士都有些吃力。
却不知他也会玩雷。
沈夜这时也无暇朝舞台下看，只是双手虚引，开口唱道：
“火鸟啊，火鸟，冲破黑暗，展翅高飞！”
歌姬们齐声和音：“高飞——”
无穷的雷光不停鸣叫。
所有飞鸟汇聚而来，在沈夜头顶飞舞不休。
这一幕相当危险。
如果沈夜没有操控好自己的歌姬技，飞鸟一旦落下来，他就会直接被雷电毁灭！
但是至始至终，雷电飞鸟们都没有落下。
它们来回盘旋飞舞，最终动作变得整齐划一，远远看上去就像雷电形成的漩涡，形成壮观而又绮丽的景象。
台下有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可以了。”
黛西女士如蒙大赦，立刻伸手一引。
所有雷光飞鸟飞入她手中，重新化作球形闪电，朝台下抛去。
台下那人接了球形闪电，一捏，顿时将其彻底收起。
伯爵那带着笑意的声音随之响起：
“如何？这就是暗夜蔷薇歌舞团的实力，你是否有灵感了？”
众人一起望去。
只见伯爵身边坐着的那人，手上依然还散发着一道道雷电之光。
那人身形魁梧，眉宇间有一股煞气，双目如电一般扫视着沈夜，开口问：
“确实名不虚传，不过刚才出现的这位是——”
黛西女士优雅一礼，微笑道：
“摄政王殿下，他是我们的首席歌姬，巴克斯特。”
是摄政王！
沈夜心头一跳。
也就是说，天罗的手下被“巢之幡”杀光之后，魔伽睺亲自来到了亡灵帝国，正在假扮亡灵帝国的主人！
只见魔伽睺死死盯着沈夜，追问道：
“哦，叫做巴克斯特么？你是怎么想到要把雷电创作成一群飞鸟的？”
“殿下，”沈夜摆出吸血鬼的做派，以恭敬的语气说：“雷电之声如同千百只飞鸟齐声鸣叫，因此触发了我的灵感，将其化为了飞鸟。”
魔伽睺又问：
“你让我在技能进阶上又获得了全新的灵感，如果我根据你的灵感创作出新的技能，你觉得这一招叫什么——不要放不开，大胆说，我不怪你。”
——叫雷切？或者千鸟？
不行，版权太贵。
“切鸟。”沈夜吐出一个词。
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切……鸟……
你切它干什么？
众人默默低下了头，掩饰表情。
魔伽睺脸皮一阵抽搐。
这巴克斯特跟那巴克斯特似乎有点不一样啊。
这个很奔放。
那个做事却很沉稳。
魔伽睺沉吟着说：
“嗯，名字容我再想想——对了，我忽然想起来，当年我曾经去南方游历，见过你们巴克斯特家族的人。”
“是吗，殿下，您什么时候再去做客？我专门带您再去玩一次可好？”沈夜露出惊喜之色。
“那还是算了。”魔伽睺可没那闲功夫，摆摆手，继续试探：
“你们家里都还有谁？”
“我们几个兄弟都上了战场，不少人战死了，大约活着的只有我了。”沈夜忧伤地叹了口气。
“都有哪些英勇无畏的兄弟？可否讲给本王听听？”魔伽睺问。
“当然可以！”
沈夜露出回忆之色，滔滔不绝地说：
“我弟弟三儿·巴克斯特是个铜头铁臂的刺客，主要是没钱才随便选了刺客，我看他其实是个战士；”
“我四弟四阿哥·巴克斯特是火系魔法师，性格豪爽，为人仗义；”
“我五弟龙五·巴克斯特是冰霜死亡骑士；”
“六弟匿·巴克斯特娴熟使用空间术法，但因为没钱，所以只会隐身——我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他在战场上失踪了；”
“七弟丧彪·巴克斯特是个反骨仔，但那是以前的事了，他临死前，已经变成了冥主米克特提卡希瓦的信徒。”
魔伽睺沉吟道：“你对龙五的介绍似乎比其他兄弟都少。”
“是的，殿下。”
“为什么？”
沈夜咬牙切次地说：
“我跟他关系并不融洽，如殿下所见，我是个浑身充满艺术细胞的歌姬，而他野心勃勃，总想干一番大事业。”
“老实讲，如果不是他非要上战场，我的几位兄弟也就不会被人族的魔晶大炮轰死。”
魔伽睺认真听完，望向身边的一名侍从。
“是的，陛下，吸血鬼部队被轰的灰飞烟灭，连战场勘验都做不了。”侍从低声道。
魔伽睺陷入沉吟，好一会儿，又问：
“龙五擅长什么，你知道吗？”
“他啊，”沈夜露出回忆之色，“他其实很擅长伪装自己，总能混入敌人之中，而且对于查线索非常有心得——我们家没有什么秘密能瞒过他。”
魔伽睺目光一闪。
伪装自己？混入敌人之中？
认真回忆起来，第一次见到龙五，他就混入了死亡星球的人类学生们之中。
后来他是人族的国王。
再后来——
他是墓兵。
确实有一手。
不过……
眼前这个巴克斯特该不会是假的吧！
魔伽睺笑起来，朝黛西女士说：
“黛西女士，你找的这位巴克斯特，确实很有天赋。”
黛西女士是何等人精，一听就知道摄政王殿下对巴克斯特起了疑心。
可是啊。
巴克斯特是个真真正正的好小伙子。
“巴克斯特，你的旅途怎么样？”黛西女士扭头问。
“我都快到人类都城了，结果听说又不去访问了，所以才赶了回来。”沈夜叹口气说。
黛西女士顿时笑起来，忍不住说道：
“是的，人类的间谍被抓，摄政王大怒，所以这次我们去不了人类的国度啦。”
“旅途好玩吗？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情吗？”莉莉在一旁好奇地问。
“一点意思都没有，还不如在家吊吊嗓子呢。”沈夜扭着肩膀和腰肢说。
“你知道上进就好，也不枉费我把你从老兵公会里单独拎出来。”黛西女士说。
“确实要感谢您，”沈夜声音变得柔和，“我从战场上下来，是您给了我温暖。”
黛西女士不着痕迹地看了摄政王殿下一眼。
——听见了？
我可是从他刚抵达永夜城就开始接触了。
在那之前，他在战场上英勇战斗。
在那之后，他勤勤恳恳地学习歌唱艺术。
“很好。”
魔伽睺的声音再次响起。
“明天中午我设宴款待各国外交使团，你们暗夜蔷薇歌舞团也来吧。”
众人立刻一起行礼：
“多谢殿下！”
魔伽睺不再说话，站起来，跟伯爵一起，不紧不慢地朝外走去。
舞台上。
沈夜悄声跟黛西说话。
“黛西女士，明天去见各国使团，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黛西女士赞许的一笑，点头道：
“确实有件事要叮嘱你。”
“明天中午的筵席接待精灵族和人族的外交使节团，其中有精灵族大祭司，还有人族的亲王。”
“你说话做事千万要谨慎一点，别惹怒了那些强者，否则后果堪忧。”
“精灵族大祭司也来了？”沈夜吃惊道。
“是啊，在两百年前，传说他曾经以一敌万，带领各族大军，战胜了天外来的敌人。”黛西女士道。
不会错了。
这位大祭司拥有“万森之灵，古树王座的继承者，以一敌万的自然法主，奥法大宗师，噩梦法界的守护者，世界头颅之五”这么多词条。
当初自己还要刺杀他呢！
可笑。
沈夜道：“人族的亲王是——”
“诺顿亲王，他是来道歉的，听说他快当国王了。”黛西女士道。
“多谢您告诉我这些，我一定谨言慎行。”沈夜道。
“那就好，你也去休息一下吧，首席歌姬的休息室就在后面三楼，走廊当头，等会儿时间到了，会有人专门叫你。”
“是，女士。”
沈夜接过对方抛来的钥匙，转身去了休息室。
不得不说。
首席歌姬的个人休息室相当大。
但是在这房间里，却有一个人早已等待多时。
魔伽睺。
“殿下？”沈夜吃惊道。
魔伽睺回头看他一眼，点点头，突然钻入虚空不见。
沈夜反应极快。
“门。”
他在房门上摸了一把，发动“不二法门”直接穿过去，回到大墓深处的墓兵休息区。
几乎是刚站在那古老陈旧的走廊上——
一面镜子悄然出现。
沈夜更换了身躯，站在原地不动。
事实上，这身躯也动不了。
毕竟魔伽睺的定身术还在这身体上。
一息。
两息。
尚未到第三息。
走廊尽头出现了一道身影。
魔伽睺！
这时沈夜有些回过味儿来。
灾祸源液虽然能穿梭世界，但其穿梭的位置毕竟无法做到像“门”一样精准定位。
“大人，您把我定在这里，究竟是为什么啊？”
沈夜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语气中有一丝丝压抑不住的恐惧。
魔伽睺上下打量他，又感应了一下他身上那道定身术，这才缓缓问道：
“龙五，你是不是有个哥哥？”
“是有的。”
“你们关系如何？”
“……大人，这是很小的事，不值一提。”
“姑且说说，就当是我的命令。”
“好吧，我在家里排第五，我的四个哥哥——”
“停一下。”
“怎么了？”
“只说你的大哥。”
“哼，说他有什么意思。”沈夜语气已经带着怒意了。
“姑且说说。”魔伽睺坚持。
“是，大人——我的大哥是个蠢货，学了一点唱歌的技巧就看不起我们几个弟兄，如果不是我，他现在还在泥地里吃土。”
“你跟你哥哥有仇？”
“哼，您知道他学唱歌的钱，以及他吃饭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吗？”
“哪里？”
“我把我们兄弟全部卖了，用上前线的军饷给他换来了学习的机会。”
魔伽睺沉吟道：“但你们都看不起对方。”
“他还敢看不起我？”沈夜站着不能动，但气得胸口一阵起伏，怒喝道，“我们那么多兄弟都为他战死了啊！”
“所以你们上前线……是为了给他筹集费用。”
“没错！”
魔伽睺又想了想，忽然打开一瓶灾祸源液，仰头喝了一口。
唰——
他穿越空间，离开了。
“快！”
沈夜心头暗叫一声，打开镜子，更换身体，又朝墓兵休息间的门里跨出一步。
这门被门能力“不二法门”赋予了两界链接之力！
一闪。
景象变幻。
立刻抵达了暗夜蔷薇歌舞团的首席歌姬休息室。
门口。
沈夜走进去，飞快想了一遍，将手按在洗手间的门上。
“不二法门”再次发动！
然后他便开始洗脸。
洗到一半。
外面传来轻微的响动。
沈夜走出去一看。
“殿下？你怎么又来了？”
他满脸诧异道。
魔伽睺早就站在客厅里，盯着他看了一阵，这时才开口道：
“歌姬巴克斯特，你有多久没有回家乡看一眼了？”
“殿下，我不会回去的。”
“为什么？”
“这是家事，殿下。”
“如果我命令你必须说呢？”
“我有一个弟弟——他劝大家上战场，害死了我们好多人，我永远不会原谅他。”
魔伽睺张了张嘴，差点说出“那你学唱歌的钱怎么来的”，但最后控制住了自己。
等一等！
等一等啊……
不对！！！
你们巴克斯特家怎么样，管我什么事？
我其实是来——
“来人！”
魔伽睺回过味儿来，立即喝了一声。
两名皇家近卫从门外走进来。
“看着这位巴克斯特。”魔伽睺道。
近卫一起盯着沈夜。
沈夜仿佛受了天大的侮辱，毫不屈服地盯着魔伽睺，开口道:
“殿下，我犯了什么事吗？”
他那饱含怒意的声音让四周一切都产生了感应。
近卫们腰间的佩剑一起跳出来，在地上来回舞动，如同跳着踢踏舞的双腿。
桌上的茶壶空空如也，但却蹦蹦跳跳地发出火车的汽笛声。
几个茶杯“叮叮当当”彼此碰撞。
墙上挂的肖像画活了过来，那名留着胡子，手持烟斗的男子怒喝道：
“战斗吧，我是不会屈服于命运的！”
一时间，异象纷呈。
魔伽睺也为之凝了凝神。
——这个巴克斯特是真正有天赋的歌姬。
而且是顶尖的那种。
以后自己要突破技能，说不定都还用的上他。
“没有别的意思，巴克斯特，我发现了几名杀手，他们潜伏在这里，所以为了保证你的安全——”
魔伽睺示意两名卫兵进入房间。
“保护巴克斯特先生，不能让他感觉到任何委屈，但是他和你们都不能走出这个休息室。”
“违令者杀。”
他命令道。
“是！”两名近卫齐声道。
“巴克斯特，等杀手排查完，你就自由了——这不是针对你，请不要往心里去。”
魔伽睺说完，转身走出房间。
坏了！
沈夜心头一沉。
他让人看着自己，然后呢？
然后他会还会去大墓？
“屈辱啊！”
沈夜咆哮道。
可是魔伽睺只是略顿了顿，便以更加坚决的姿态离开了。
沈夜又望向两位皇家近卫。
两名近卫可是听见了他的咆哮。
“歌姬大人，”一名近卫苦笑道，“摄政王殿下已经对您很宽容了，您完全不必生气。”
“你们是想绑了我吗？让我连动弹分毫也做不到？”沈夜问。
“不会的，摄政王殿下只下了一个命令——”
“不许离开这个房间，否则格杀勿论。”
“只要您不出去，我们不会为难您。”
——魔伽睺怀疑大娃就是龙五！
所以只要让人盯死了自己，那么他再去死亡星球的大墓见龙五，直接就能戳破骗局！
镇定。
镇定一点。
现在要想办法回到大墓里去。
否则魔伽睺一去，发现自己不在，整件事就彻底穿帮了！
沈夜定了定神，目光在休息室里扫过。
“我当然不会忤逆殿下的命令，不过我刚从舞台上下来，满身都是汗，洗个澡总可以吧。”
他说道。
“那当然可以，只要您在这休息室里就行。”皇家近卫道。
沈夜转身走进洗手间。
过门的瞬间——
“流月”发动！
一个沈夜留了下来，拧开淋浴，任由花洒朝下喷洒热水。
沈夜真身从门上一步跨过去，抵达了大墓。
真身立刻发动“镜中存我”，将被定住的身躯换回来，再次保持着不动。
至于暗夜蔷薇歌舞团的首席歌姬休息室里——
两名皇家近卫对望一眼，又悄悄推开洗手间的门，朝里看了一眼。
沈夜正在淋浴。
没问题。
他就在这里，没有去任何地方。
皇家近卫对望一眼，索性一左一右，守住了门口。
另一边。
大墓之中。
魔伽睺悄然显现。
他看着依然无法动弹的沈夜，微微点头，又一闪，从虚空中消失。
“喂，大人，您到底在干什么！”
沈夜扯着嗓子喊。
没有回应。
魔伽睺已经走了！
沈夜再次换回能动的身躯，一步跨过门——
淋浴间的分身消失。
他出现。
这一瞬间产生的波动被哗啦啦的水声所掩盖。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啦啦啦~”
沈夜真的开始洗澡。
轰——
房门被撞开，魔伽睺出现，看了他一眼。
他下巴满是泡沫，脸上贴着一张亡灵面膜。
——他正在刮腋毛。
“殿下，不要啊。”
大歌姬巴克斯特慌乱地抓了一张浴巾裹住身子。
魔伽睺满脸黑线地走出去，低声问两名近卫：
“他一直在这里？”
“是的，殿下。”
“我一直看着他呢，殿下。”
两名皇家近卫齐声说道。
魔伽睺微微点头，终于松了口气。
难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巴克斯特，不要误会，刚才我是在追那个杀手——现在你自由了！”
魔伽睺冲两名皇家近卫招招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与此同时。
他喝下一口灾祸源液，也从房间里消失。
沈夜裹着浴巾走出来的时候，休息室里已经没有人了。
“哼！”
“色狼。”
他啐了一口，赶紧把房间的门关上，反锁。
然后——
一步跨过洗手间的门，顺便解除了门上的“不二法门”。
回到大墓。
依然换回不能动的身体。
站在那里。
等。
没过多久。
忽然。
魔伽睺再次出现在走廊上。
“大人？”
沈夜不解地看着他。
魔伽睺的神情却有些不一样。
“九相的仆人啊，”魔伽睺似乎有些挣扎，眉宇间的杀气散了又凝，凝了又散，“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通过考验啊，这里其实只用站在大墓的立场去处理事情，就可以过关。”沈夜道。
魔伽睺微微点头。
他说的没错。
面对各种想入侵大墓的怪物、僵尸、盗墓贼，替大墓铲除危险，就很有可能获得大墓认可的身份。
可是——
一个仆人，做到这一步，也太优秀了点。
杀。
还是不杀？
算了。
杀了吧。
图个安心。
魔伽睺抬起手，开口说道：
“事情越来越麻烦和诡异，现在我必须排除一切疑点，不管有没有证据。”
“您的意思是？”沈夜问。
“尽管你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我还是决定杀了你，这样至少我不必再怀疑你。”魔伽睺道。
“——换做以前，我不会这么做，但现在各方面都出了问题，我必须谨慎。”
他遵从了直觉！
尽管没有发现破绽，可他还是打算杀了我！
这一刻。
沈夜不禁有些欣赏对方了。
相当谨慎。
这才是干大事的人。
心也非常狠——
不管证据，就是要你死，以此排除任何可能出现的隐患。
“大人啊，我辛苦干活就是这种下场么？我还以为能混个好位置，不必死掉呢。”沈夜苦笑摇头。
魔伽睺面色平静地说：
“要怪就怪你那脆弱而卑微的实力吧，弱小就是你的原罪。”
这一瞬。
沈夜浑身的虫族降临符文仿佛感应到了死亡，开始微微颤抖。
法相之中。
冥主米克特提卡希瓦放下酒杯，双手捏动术印，做着战斗准备。
沈夜的瞳孔中渐有微光。
女术灵突然开口：
“我提醒你，‘三灾’已经爆发。”
沈夜心头微闪。
是的。
自己吃了上品的轮回天丹，获得了一招“思君”时空刀的传承。
一炷香已过。
相应的考验要来了！
那么要如何做？
沈夜深吸一口气，双目中即将浮现的霜火隐没不见。
他看着魔伽睺，心中有些不舍。
——“五欲”世界的秘密，以及九相的遭遇，乃至那个万堕恶鬼之王的诅咒雕塑。
一切的秘密。
站在“五欲”这一边，会更快的接触真相。
但是现在不得不舍弃了。
……能赶上吗？
试试吧，万一赶不上……
总要试一试。
“大人，我还有话要跟你说。”沈夜道。
“是遗言？还是什么事？”魔伽睺问。
——这名手下确实做出了很多成绩，自己杀了他，九相会怎么想？
“地狱里有问题，大人，以后请小心。”沈夜道。
魔伽睺神情一动。
这小子连这种事都探查出来了？
厉害。
可惜马上就要死在自己手上了。
魔伽睺不准备再说什么，只是抬起了手，预备释放术法。
异变陡生——
整个地下通道传来悉悉索索的嘈杂声响。
地面震动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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