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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枫原本还以为白玥身体有什么问题,临时住院了,结果并不是。
对方现在居然是在疗养院工作,凭借着白家曾拥有的人脉关系当了个有些权力的闲职,每天记录一些文档,审批一些材料,安排住院床位,剩下就是大把的空闲时间,又能拿到一笔并不低的薪水,算得上悠闲自在。
颜枫特意请了大概一周的假期,和白玥聊聊有关过去曾发生的事情。
说是请假,其实也无所谓,公司那边没什么要忙的,老板是自己女朋友,要不是他在公司里扮演的身份过于重要,甚至去不去都无所谓。
但好歹是初次相识,虽是陌生人,却有他所不知道的记忆,所以耽误一些时间听对方诉说往事,也是很值当的。
颜枫也借此知晓了不少过去发生的事情,像是白曦小时候喜欢的东西,曾经历过的事,遇见的人,还有在被迫离开他之后发生的一切。
物是人非,往事随风,纵使已过去了多年,谈及伤心之时,男人也仍旧会忍不住沉默,悲伤泪流。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之间的聊天断断续续连着几天,陈夕基本上都有在听。
她并不想知道母亲本来是一个怎样的人,也不想看见颜枫难过的样子,她只是想在对方难过无助的时候陪着他,坐在他身旁,握住他的手掌,一遍遍的安慰他说,没事的,没事的。
积蓄的念想就像是飘落的尘土,在泪水中凝结成团,借着这些年经历的风沙,变为一块坚实的土块,藏在鞋子里面,每朝前走上一步,都是一道不轻不重的疼。
可眼下,颜枫却把那颗土块拿了出来,用飘洒的泪去消磨它坚硬的外壳,一点点软化,一点点分解。
心里的痛,说出来大概就没那么难受了吧?
他听着白玥的诉说,将视线望向了一旁的陈夕,沉默不言。
小夕的心里又在想些什么呢?
他无从得知。
离开病房,一只捏着纸巾的小手便从旁边伸了出来。
“谢谢……”颜枫接过,擦了擦微微泛红的眼角,露出一个释然的笑:“饿了吧?要去吃些什么吗?”
陈夕摇头,接着用小手轻轻牵拉着男人的手掌,低声道;
“我好饿……好饿好饿……可我不想吃东西……”
“大叔……我们再过几天就回家吧,好不好?我想回家了……”
“嗯……”颜枫点了点头,接着道:“今天是周六,后天吧……我们后天回去……说来也是……咱们在这也待了差不多半个月了,该回公司了,我刚好也有之前吩咐的事情要去处理一下……”
…………
晚秋的季节,本就带着些许寂寥,离别的到来更是让人有些烦闷。
好歹是长辈,所以颜枫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并未叫醒仍在安眠中的小夕,而是直接去到了附近的水果超市,买了些许礼品,打算送给白玥,聊表心意。
重回医院,还是一样的病房,一样的位置,一样的背影。
“白玥姐……”颜枫将手上的两袋水果以及一个果篮放到一边,笑着道:“我又来看您了。”
对方闻言转过头来,视线接触颜枫的那一刻便弯了些许,眉眼带笑,忙着招呼道;
“呀,今天这是怎么了?买这么多水果?我一个人又吃不了……”
“我们要走了……”颜枫笑了笑,望向女人那稍显僵硬的面容,接着道:“很感谢这几天里能听到您给我讲的故事,谢谢,但……”
他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几分释然,缓缓说道:
“但毕竟姐姐她现在已经……我还有工作要做,还有小夕要照顾,还有自己的生活,不能过多停留在原地……”
“说起来……我也好久没有去看她了……”
白玥闻言,沉默片刻,视线望向男人的侧脸,注意力却并不集中在那,像是在巡察着什么。
“看她?”女人疑惑道:“你去哪里看她?”
颜枫沉默了下,嗓音带着些许嘶哑:
“我在望海市的郊区……给姐姐她立了一道衣冠冢,以前有空的时候我总会去看她,现在要忙的事情多了,还有小夕的关系……所以就很少去了……”
男人说着,下一秒,手腕上却传来啪的一道脆响。
是白玥的手掌。
难以挣脱。
她看着自己,眉头紧皱,眼中写满了犹豫。
颜枫不解,不懂她这是为何,而接下来女人则咽了口唾沫,死死的盯着颜枫的双眼。
指尖与肌肤相接触,一遍遍勾勒着提按顿挫,白玥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被一个忽然出现的声音给直接打断。、
“大叔……”陈夕站在门口,笑着看向两人,一字一句道;“怎么起那么早,来看白阿姨都不叫我的吗?”
颜枫愣了神,喉结耸动,瞳孔涣散,直到手腕上传来一道疼痛的触感。
“啊……没什么没什么……”男人转过头看向守在门口的少女,忽然产生了一种身处于悬崖边缘的错觉。
一个不小心,便要粉身碎骨。
“小……小夕,你醒了啊……”
陈夕笑着走上前,牵起男人的手掌,缓缓托起,放到自己的脸颊之上轻轻摩擦,完全忽视了一旁愣神的白玥,像只猫儿一般轻声说道:“大叔……我还没吃早饭,你也没吃呢吧?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去外面的小店买点吃的东西?”
“啊……可以啊……”
男人笑了笑,接着主动牵起少女的手掌,朝外走去,临离开时还不忘回头和坐在原地的白玥挥手告别;
“白玥姐,我们就先去吃饭了哈,纸篮里面还有给你买的水果,到中午估计就坏了,记得吃啊!”
后方的女人眼眸低沉,不再言语,只是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掌,默默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