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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巴黎平原的地势非常低平,塞纳河流入此地后变得极为舒缓,河道也就受到到科里奥利力的影响,形成完美S形状循环嵌套,直到河水注入大西洋。
一如本时代狭义的巴黎城就只是河心岛,本时代的人造天鹅岛不存在,圣路易岛的名字都没有确定下来,且它也是一座连桥梁都没有的巨大沙洲。
天鹅岛的雏形已经存在,它是河道中细如麻绳的小沙洲。它处于开始形成的阶段,其实也是科里奥利力下水流推送沙石所造就,若无认为干扰,或许两三千年后也就成为河滩的一部分了。
罗斯船只通过雏形阶段的天鹅岛,前方就是清晰可辨的环形木围墙。
它一定坚不可摧的屏障,塞纳河穿城而过,只要守军不在河道上布置障碍,船队就能畅通无阻地钻进去。
可是,守军真会许可进攻一方大摇大摆走水路进城?
无论是黑狐还是广大的战士,他们都相信敌军做好了防备,但这不是军队裹足不前的理由。他们越是防守强力,罗斯军越是要勇往直前。
身为军队指挥官的黑狐必须走在前方,他秉承着很大的压力,于是队首的这条长船里全体划桨手紧紧套上板甲衣、戴好头盔。板甲衣仅能防护整个躯干,这就足够了。甲衣只是披在身上,原本固定作用的武装带也都不扎稳,
如此便于士兵意外落水能迅速脱了沉重板甲衣脱身。
各船装载一座扭力弹弓,部分划桨手继续划桨,松开手的战士立刻为扭力弹弓蓄力,其次是操持小绞盘为强劲的钢臂十字弓蓄力,最后则是脚踩铁环给轻型十字弓上弦。
一系列活计保证船只通过木墙真的进入巴黎城内部河道后,在遭遇守军突袭时第一时间便能发动反制。
黑狐已经做好小规模作战的心理准备,决定看清楚这座巨大城市的虚实后,一声令下全船兄弟立刻反坐,释放一些箭矢后反向划桨撤退,还要依靠微弱的水流之便加速离开是非之地。
各船战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即将进入传说中的巴黎城。
然后,集体傻了眼.......
城市?巨大的城市何在?密密麻麻的房屋何在?曲折的街巷何在?
木墙之后居然是巨大的空旷地带,到处都是无人把手的登陆场,以及一些看着就毫无人烟的滨河小村。
倒是一些事物如传说中的那样是真实存在的,譬如河心的法兰西岛,只有那座岛屿有着厚重石墙保护,其上飘扬着一抹红色,估计就是查理曼战旗了,明示着河心岛的身份属性,以及有士兵把手的事实。
“这就是巴黎城?荒谬,巴黎伯爵在吓唬我?”黑狐摘下帽子,觉得顶着一个沉重的铁盔只是在抵抗太阳暴晒。
他看清了河心岛以及两座桥梁,定睛一瞧又看到了两座桥头堡,顿时心生一计。
“走吧。对着他们的河心岛堡垒划桨,我们走!”
就这样二十条长船堂而皇之进入毫无防备的城内河道,战士们无法理解,既然并没有大面积的居民区,巴黎伯爵为何大规模建设木围墙。
一双双眼睛盯着正前方位于岛屿上的堡垒,战士的眼角也在观察两岸的动静。
很显然河道两岸是坐了一定防卫的,守军好似还要将城内河道再建上一层木墙,或是由于时间仓促,建筑工作只落实了一小部分。
另一方面,河面上突然出现一群怪异扭曲的闯入者,那龙头长船像是传说中的海怪,翻飞的巨大桨叶让人想起了某种毒虫。
站在城墙巡逻的士兵在看到一支诺曼人特有的船队闯入木墙,他们在短暂的腿软后,就有人急匆匆跑下城墙,向内部城堡汇报敌袭情报。
在传信兵冲进伯爵宅邸前,另一批重步兵逆行而上。
那些下马骑兵以重步兵的姿态加入守城,他们带着短弓登城,又有不少人将捆了绳子的大木头扛在肩膀,另有一些人则是将用木棍挑起一些臭烘烘的陶罐,里面的秽物正是人畜粪便的集合………………
守军第一时间就感觉那些“丹麦海盗”是本着河心岛来的,海盗们狂妄至极,守军也有办法对付他们。
闯入伯爵卧室的士兵看到伯爵本人已经开始在仆人的帮助下穿着甲衣,顿时心中大喜。
他急忙半跪下来:“大人!该死的诺曼海盗出现了。”
“我都知道了。我本来很疲惫,嘶哑铜号让我清醒了。你下去吧,告诉你遇到的每一个男人!拿起武器,我将带领你们击退海盗!”
“遵命。”
传信兵刚出们,正在气头的伯爵又对仆人们振振低语:“你们可曾知道,昨日上午我差点被他们偷袭了。昨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几乎要累死。想不到那些野蛮人竟然不给我睡一?懒觉的机会。哼,他们既然敢来送死,我
就让他们去死!”
仆人们也不知大人哪里来的邪火,也许起床气的原因更大一些。
困守法兰西岛,诸多仆人们并不觉得自己面临灭顶之灾。就算吸收了大量难民,岛上的粮食依旧充沛,另外也能通过在桥梁上布设渔网捞取一些鱼做额外的食物补给,至少饮水问题从来不是问题。
他们是伯爵家族的仆从,也不必管那些平民的死活,大家只要伺候好大人就好,想必形势再危险,大人也不会抛弃大家。
仆人又分男仆女奴,此刻女仆理应带着伯爵家眷去大教堂内避难了。
他问及一位男仆:“夫人与伊娃都进入大教堂了吗?”
继续帮他穿着锁子甲的男仆脱口而出:“我亲眼看着她们进去大教堂的。您完全不用担心,所有不参与战斗的人员应该都藏起来了。”
“这就好。”伯爵长出一口气,他振作起来:“此战我打算使用秘密武器,现在要把大陶瓮支起来,立刻开始烧火!把那些黑色硬块和膏油混在一起,给我熬!”
男仆吃了一惊:“大人,那是非常贵重的东西呢。”
“不过是一些房顶堵漏的东西,等危急解决了我们再买。快去。”说罢,他随手指向一个男仆,令他立刻执行。
带着伯爵的口谕,以为男仆又拿着伯爵给的信物(一支匕首),急匆匆跑向内城的特别仓库内,给早就待命的特殊战士下达作战令。
这个时期的巴黎伯爵杰拉德二世,他在迎娶图尔老伯爵第三女贝尔塔后,当下夫妻俩仅生育了一个女儿??伊娃。
如果不出任何意外,夫妻二人还会再孕育小儿子提耶里(Thierry),夫妻二人也都是非常长寿的,甚至比他们的一双儿女都要高寿,杰拉德二世可以硬生生活到了八十岁。
只是如今,他还不知自己能否在劫难里活下来。
如今杰拉德只有一个女儿,如果他战死了,家族的这一支系也就绝嗣了。
这也是为什么,待到留里克派兵占领默伦城,被俘的守将洛特哈德早早就萌生了跳反想法,再见到了亲哥艾伯哈特后就正式跳反。因为如果杰拉德死了,艾伯哈特就成了巴黎爵位第一继承人。到时候亲哥还能亏待亲弟弟?
这对兄弟内心里是盼着杰拉德去死,也期盼着杰拉德能以战士的身份堂堂正正战死。
如今的杰拉德的确是一位无可畏惧的“皇帝斗犬”,所以法兰西岛高扬着查理曼的狮子战旗,只要看到旗帜飘扬,守军战士就斗志高扬。
杰拉德也不是单纯的防守,厚重高耸的石墙遮掩住城内的一切,其中一团浓烟开始扶摇直上,在外面的人看来好似有什么东西烧起来了。
继续划桨的罗斯海军船队就异样的浓烟不为所动,因为他们看清了河心岛的两座石墩木桥,也注意到河心岛完全就是一座永不沉没的大船,从正面突进试图强攻肯定是不行的。
如果从侧面进攻如何呢?是否可以派遣一支敢死队冲上去,顺着石墙向上爬?
前方的石墙看着就是粗糙的,其中墙缝无数,到时候一批战士嘴里咬着手斧如爬树般爬墙,船上的战士为之提供箭支援,说不定直接就破城了。
黑狐想当然的觉得自己的随机应变之策略简直天才。
他猛然站起来,一手扶住船艏,另一手高举拳头,面对后面的兄弟们呐喊:“兄弟们,发大财的机会到了!勇敢者爬墙!破城之后一半金银都是勇士的。”
黑狐的话极具煽动性,本就士气旺盛的战士们情绪更加高涨。大家也知道黑狐不可能落实什么“先登者拿取一半金银”的赏赐,一个普通战士也不可能守护大量贵重战利品。倒是先登勇士有优先权,战士可以找到一块布,
凭本事网罗数磅重的银币带走还是可以的,而且事后任何人都不会追究太贪婪。
黑狐激起了战士们的贪欲,非常厌恶风险的他可不会傻傻冲到前面。只要看一眼那厚重石墙就应该猜得出巴黎伯爵暗藏玄机,一批聪明人也应该不会做出头鸟。
偏偏就是有一批亡命之徒敢于冲在最前面。
诸如来自威斯巴登的一批落魄骑士以及扈从的后裔,他们结束长久的沉沦,带上阵亡父亲遗留下来的甲衣、武器,坐上诺曼人的长船,学着诺曼人的姿势划桨,仅从行为而言他们与诺曼海盗无异。
就是一身着装可是法兰克战士的标配呢。
巴黎法兰西岛守军的命、财富是他们复兴的阶梯,所有的顾虑抛诸脑后,他们渴求做先登,然后一战发大财。
却说那看不清缘由的浓烟,黑色烟柱怪异难懂。
那是沥青燃烧时才有的黑烟,巴黎伯爵故意用一摊沥青做实验,以证明粘稠之物可如水般流淌,且烧个不停。
更多的沥青块已经完全融化,它们已经成了非常稀的存在,为了能制作更多的可燃物,大量早就熬制好的牛油、羊油纷纷投入。
所用陶瓮原本是用来榨葡萄汁的,巨大瓮装满葡萄,村中少女再以麻布裹脚,将一瓮葡萄踩能粘稠浆糊.......
如今大瓮的气味已经刺鼻不可闻,瞅近观摩情况的人都会被沥青蒸汽迅速熏得眼睛刺痛。
杰拉德完全不懂东罗马的秘密武器”希腊火”,他仅从苏瓦松伯爵嘴里获悉一个概念,然后发挥主观能动性,真就熬煮成这样一大瓮黑色、刺鼻、稀淌的不可名状物。
为了证明此物极为致命,他又差人扔进去一只活鸡,只见那家禽短暂扑腾后就被活活烫死了,家禽被捞上来,结果战士发现原本难以拔掉的鸡毛,居然轻轻一,三五下功夫一只鸡就完全脱毛了。
只是瞬间接触就能烫坏皮肤?杀死敌人也够了。
另一方面,有两艘长船冲在前方。
他们向着木桥与河心岛的连接处猛冲,大家也不会在缺乏靠岸点的地方停船爬墙,唯一合适的登陆点似乎就只有靠近城门处的那一小段狭窄滩涂地了。
船队在黑狐的授命下进入左岸河道,如此船上的射手们更适合向右方射击。
两条船的勇士已经抓紧时间船上板甲衣,亦或是随便将锁子甲套在身上,武装带也不扎紧,就准备带着武器强行爬墙。
法兰西岛的石墙为了稳定性,它整体修造成比较陡峭的梯形。它并非不能攀爬,住在河心岛的人们都是体面人,平日里根本没有傻瓜真的在这里爬墙,弄出此地无法爬墙的假象。
陡峭一些也无妨,只要同伴的支援足够强劲,兄弟们理应不受任何阻挠的顺利爬上去。
他们已经注意到河中岛的城门居然还有非常高级的升降门系统,一座巨大的铁网落了下来,它是无数根铁条互相嵌套,各个连接处还要做铆接处理。
为了制作它一定花费了巨大资金,如今铁栅栏的存在也令强行攻击城门变得困难重重。何止工程门麻烦?仅有两座桥梁通往河心岛,纵使军队人数众多,也不能在比较狭窄的木桥处展开吧。
战斗尚未开始,黑狐就已经感觉到发动攻城战会面临的问题,自觉刚刚的鼓动操之过急。
“今天所见的事情,等大王到了,我必须全部告诉他。”此刻的黑狐已经不觉得自己真能靠着这点兵力就破城,待他看清了巴黎城核心坚不可摧的构造,萌生了召回那些亡命之徒的打算,然而那些家伙已经开始靠岸准备爬墙
了。
十字弓瞄准城墙上晃动的身影,凸起的城垛掩盖了一些致命的细节。
巴黎伯爵已经悄然间爬上城墙,突然空中穿在嗖嗖声,他下意识地将脑袋挪到城垛后,接着就看明白了细节,然后一身冷汗地坐了下来。
原来黑狐已经下令进行火力支援了。
扭力弹弓发射的铸铁弹丸打得垛墙石块横飞,就是有倒霉蛋被直接击中了脑袋,然后整个人跌落城内没了生机??中弹的瞬间就阵亡了。
接着就是一批箭矢的攻击,十字弓瞄准城垛守军,一轮打击并不理想,虽然只制造了个位数的伤亡,守军可是被吓得半死。
巴黎伯爵使劲拍拍脸,急忙命令那些惊慌的部下:“快!快反击!把该死的黑水给我抬上来!”
守军根本不可能将一瓮炽热沥青抬上城墙,它可比水密度大太多,逼得守军只能一小陶瓮承载它,分批运上城墙。
罗斯军这边还在进行箭矢支援,压得城墙上的守军不敢贸然反击。
守军的弓箭手只能对空抛射,那些箭矢漫无目的地落在塞纳河里,激起水花消失无踪。
“哼!你们就只有这点本事?”
各长船已经抛下铁锚,河面上突然出现十多座射箭平台。黑狐不会命令部下盲目射箭,以确保守军不会有充足箭矢日后反击。所以宁可耗费一些时间给十字弓上弦,反正守军拿了短粗的弩箭,他们也没有能力再把它发射回
来。
十多个罗斯军战士已经开始爬墙,后面的战士上岸就位。他们身姿笨拙又扭曲,负责支援的战士们感觉是一群壁虎在爬呢。
突然,躲起来的守军突然出现,或者说只是出现半个身位。
那是搬运沥青的守军战士,为了避免烫死自己,他们干脆将小陶瓮顺着垛墙缺口就扔了下去。
本就被严重加热的小陶瓮已经是易碎品,触地的一瞬间它裂开了,由沥青、油脂混合而成的东西溅射,当即烫的爬墙的战士嗷嗷大叫。
而这也仅仅是一个开始。
更多的陶瓮被扔下来,凡是提前上岸的战士都遭了殃,他们在地上扭曲打滚,连带着正爬墙的士兵也跌了下来。更多陶瓷扔下来,更多致命的“黑水”溅得士兵浑身都是。
突然间又有一些燃烧的木条被?下,城墙之下瞬间燃起了大火,顿时战士们置身于烈焰中。
“那是怎么回事?”得意洋洋的黑狐一下子乐不出来了,他摘下墨镜展露出难堪的苦瓜脸。
他终于看清楚了,守军在向城下倾倒某种东西。
“热油?不是吧?他们舍得用热油?”
以热油或是开水反制登城敌军的战术并不稀奇,但黑狐实在低估了守军的实力。他无法想象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因为那些“黑水”可是熔化的沥青?!
看到战术大获成功,巴黎伯爵一改刚刚的惊恐,他探出脑袋满意地看着野蛮人在烈火中扭曲挣扎。
“你们活该去死,让你们提前尝尝地狱烈火的滋味。”
他宣泄骂了一番,又命令部下继续行动,“给我将黑油扔到他们的船上,把他们的船烧掉!”
很快最靠岸边的长船燃起大火,那些刚刚逃上船的人又陷入新的烈火中。
进行攻城战的两条船都着火了,第二条船逃得够及时,就是船上人员已经少了一半。危急时刻船上的战士都自身难保,他们奋力一船桨合力将船推离火场,然后才是摘下头盔充当水舀,对着船上离奇的火堆进行扑灭。
小规模的沥青着火可以用水降温扑灭,很快燃烧的沥青又开始凝结了。
他们顾不得烈火中的同伴,进攻的六十名战士仅有十人侥幸撤了回来。剩下的都在巴黎城下的烈火中扭曲挣扎,活活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