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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生轻抬手臂，一团业火从指尖亮起，瞬间环绕在了他的周身。
暴躁的威压瞬间震碎了实验室的合金门窗，原本被隔离成一个个小隔间的实验室，就变得宽敞明亮了起来。
李俊昌的身后，上万枚人造晶核，呈螺旋状分布，就像那密密麻麻的蜂巢一样，镶嵌在了一个深坑之中。
坑洞的中央，一个暗淡的法阵正散发着微弱的荧光，一副随时都会熄灭的样子。
陆长生的瞳孔猛的收缩，心脏也疯狂的跳动了起来。
那是【聚灵阵】...
虽然和周易的记忆中有些许出入，但是那绝对就是【聚灵阵】。
而且【聚灵阵】已经开启过了。
可李俊昌明明还是七阶尊者。
他失败了吗？
是献祭的灵魂数量不够吗？
陆长生脑中的思绪飞转，那股不安的感觉，也愈发强烈了起来。
“一枚人造晶核，就是一条人命...”
“你到底杀了多少人！”林渊翻转手中的白玉长枪，直指李俊昌。
“如果是三阶觉醒者的话，大约两个人可以充满一颗晶核。”
“至于一阶二阶的，我没太注意，一般都是作为边角料，凑凑数的。”
李俊昌认真的介绍起来，就像在和老友们分享自己的杰作，一缕黑色的鼻血从他的鼻孔流下，他却只是不在意的用手背抹去。
李俊昌的眼中，没有任何内疚与恐惧。
有的只是兴奋和期待。
以及那逐渐难以掩饰的...
疯狂！
“你这个疯狗，哪怕那些散修的实力低微，可他们也是人！”
“【造神仪式】根本就无法拯救人族，只会创造出一个只懂杀戮的怪物！”
“就和你一样！”
林渊由于过度激动，额角的青筋已经根根凸起，眼中也已逐渐爬上了血丝。
“我知道啊。”李俊昌毫不在意的说道。
林渊一怔，沉默了半晌才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说什么？”
“我一直都知道。”李俊昌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嘴角也微微的勾了起来。
“你以为只有你知道【造神仪式】的隐患吗？
我太阳城早在百年前就已经掌握【造神仪式】的全部技术了。
这一百年来，我们都在不断的探索，不断的改进。
那些人造晶核，你真以为是近几年搞出来的吗？
我们早就已经研发出来了，就是为了完成【造神】大业！
你问我杀了多少人？
起码十万以上！
我们太阳城花了一百年的时间，终于解决了最关键的难题，终于可以让那些该死贱民的灵魂乖乖听话。
原本我打算在妖潮来袭之前，完成最终的仪式。
可偏偏这个时候，你又要和我作对。
那些散修不是死在我的手上，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林渊而死的。”
李俊昌的情绪逐渐烦躁了起来，一把抓向了自己的脸庞，“撕拉”一声，抠下了一大块沾满了鲜血的肉条。
“我的儿子一直在催我快一点，抱歉，他是我的长子，从小就被惯坏了。”李俊昌的思维似乎一下子产生了巨大的跳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嘴角的巨大裂缝里，颗颗白色的牙齿和血肉直接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他周身的气息，也随着这一动作快速的下降，已经跌到了行者的水准。
草！
李俊昌已经疯了！
他连自己的灵魂都提取出来了吗？
陆长生在心中大骂一句，将视线转向了林渊。
“李俊昌的大儿子叫做李永正，大约十年前在前线受了重伤，之后就被带回了太阳城医治，大概率已经死了。”林渊嘴唇微动，小声的解释道。
“就算你改进了【造神仪式】又如何，最终还不是失败了，你始终就是个失败者。”林渊强压着怒气，用极其不屑的语气嘲讽道。
他要在李俊昌彻底疯狂之前，把他所知道的一切，全部给挖出来。
“你懂个屁！”李俊昌忽然一把抓向了自己的头发，扯下了大把大把的断发，就连头皮都被这股巨力掀飞了一小块血肉。
“我太阳城代代相传，百年的努力，怎么是你一个小小的林渊可以否定的！”
陆长生领会了林渊的意图，也在旁补刀道，“你搞了这么多事，背了这么多骂名，还不是啥也没做成。”
“没有人可以承受的住万千怨灵的意识，不管你怎么挣扎，都没有用的。”
李俊昌周身的气息再次暴跌，已经只剩四阶行者的水准了。
“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咧开嘴，疯狂的大笑了起来。
殷红的鲜血，顺着头皮，顺着嘴角，徐徐流下，将他那一身考究的西装浸染成了赤红色。
“鬼蛇...你比我想象中，更加了解【造神仪式】啊...”
“连你这个门外汉都能想明白的事，你真以为我们会没想到吗？”
“活人确实无法承受怨灵的意识，会被疯狂的呓语撕碎。”
“但是如果【造神仪式】的主体，本就是个死人呢？”
陆长生一愣，心中那股不安感快速的转变成了危机感，并且快速的膨胀了起来。
“对不起儿子，我不是在说你，我知道的，你一直都没有死，你一直都活着对吗？”李俊昌突兀的转过身，有些紧张的朝空气解释了起来。
他身上的气息，已经萎缩到了二阶超凡的水准，眼看就要变成一个普通人了。
似乎有某种力量，正在快速的腐蚀李俊昌的身体。
不过眨眼之间。
李俊昌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一片，鼻腔艰难的呼吸着空气，却只有出去的气，没有进来的气。
他的瞳孔逐渐涣散，声音也逐渐低沉下去。
“儿子，别急，我很快...”
“很快就会去找你了...”
“很快...”
“很...”
李俊昌的最后一句话并没有说完，“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彻底停止了呼吸。
他死了。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陆长生和林渊二人，全都呆愣在了原地。
陆长生的脑中思绪飞转，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试图缓解内心的紧张。
“不可能的...”
“想要完成【造神仪式】，这里的灵魂是远远不够的。”
“起码也要屠尽太阳城全城数百万人口，才有可能启动。”
“我原本以为，李俊昌的计划，是建造一个超大的【聚灵阵】献祭全城所有生灵，以完成仪式。”
“可是这个疯子，好像并没有打算这么做...”
“哪怕按他所说的，仪式对象是个死人，也是远远不够的。”
“他最多只能获得些许【半神】的力量，恐怕只能勉强达到九阶的水准。”
“距离图洛当时的那种完全体，起码相差百倍以上。”
陆长生的语速越来越快，呼吸也逐渐急促了起来。
快点想，快点想。
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俊昌这条疯狗到底打算做什么？
那股奇怪的危机感，到底来自哪里？
寻常九阶怎么可能让我产生这样的感觉？
陆长生！
快点想！
要死人的！！
会死很多人的！！！
“陆老板，你说【造神仪式】必须献祭全城的生灵才能实现对吗？”林渊突然开口，打断了陆长生的思绪。
“是的，而且城内还必须有大量的觉醒者，如果都是普通人的话，就算献祭整座太阳城，也绝对是不够的。”陆长生焦急的说道。
“符合这个条件的，除了太阳城，其实还有两个地方。”林渊的声音猛的沉了下去。
“黎明城，还有耀光城。”
一道灵光在陆长生的脑中闪过，他剧烈起伏的胸膛猛的停了下来，无声的吸了一口气。
陆长生缓缓开口道，“太阳城...只是一个幌子...”
“李俊昌很了解你，就像你了解他一样。”
“他就是故意放出情报，让你把斩妖司的最高战力全部集中到了太阳城。”
“黎明城是对抗妖族的最前线，他不会选择那里动手。”
“而耀光城里，现在聚集着各大主城来的散修，他们全都呆在了观察所里。”
“就像一群待宰的羔羊...”
“李俊昌真正的目标，从一开始...”
“就是耀光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