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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特效的话,雾青出手的时候确实没啥特效。
比不得什么神君天降,也很难和她至今都有想法去记录、蹭蹭学学的变成了饮月君状态的丹恒的那手“苍龙濯世”相比。
毕竟特效也是要在技能条里面自行编辑的,而她至今仍然沉迷技能的效果机制而不是特效——但是这确实是一项可以提上议程的项目了,回去之后就从美术那边拷贝一些花里胡哨,好看又绚眼的特效给自己用上吧!
说回当下。
她不太确定“钟表匠”之后的那个家伙是谁,但这并不影响她直接套了个索敌机制上去。
不管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中,靠着自己被赋予的能力、挖空心思地研究出新的用法的人在战术技能多样化方面是永远无法同一个游戏制作者相比的——尤其是当这个游戏制作人自己本身也是个有快要两百年游戏经验的资深玩家时。
她见过的、用过的、了解的技能机制如海中之水不可尽数,随随便便就能组一套上来专业对敌。
但是此时的雾青心头怒气值拉得很满,所以她没想着自己要不要打出克制。
直接针锋相对着上吧,你强是吗?那就在你擅长的领域把你压死!
抓心情起伏波动的弱点是吧?
还会用钟表匠的时停对吧?
对方在对付她上之所以要绕这样的弯子,大概是因为这家伙运用着同谐一侧的能力,在精神控制方面挺强。
那就玩精神侧的,说得好像谁还没点精神向的技能了。
海量的运算数据——准确来说,是她靠着黑天鹅和银狼的那套全自动记忆传递验算程序,勉强让自己的大脑容纳下来的、关乎一整个“云游戏”沙盘匹诺康尼运转的数据,一时间快速解压并顺着雾青勾上的那个索敌标记,朝着对方的大脑就这样山呼海啸地灌了过去。
这可是哪怕拥有比一般其他令使多一倍力量的身体都差点儿要接纳不下的数据啊。
不把这该死的东西的神经给烧了都算是他运气够好!
一套索敌接数据灌输,硬生生靠着将大脑撑涨从而影响对方的反应能力和速度,用不时停的技能打出时停的效果后,雾青语速飞快地对“钟表匠”说:“配合我!”
“钟表匠”砰地一声将自己的身体彻底展开,他变成了一团如同烟雾一样的信息,雾蒙蒙、不怎么明亮的数据在这团“云”中隐约闪光,这些闪光中包裹着无数细小的如同被摔碎了的镜片一样的东西,从中映照出的都是不同的面孔、不同的喜怒哀乐。
这是那些用来组建起他的全部,把他从一段单纯的记忆变成类似“忆域迷因”的存在,并影响了他的性格、作风和判断的碎片。
这些碎片被她快速地剥离下来、解析、追溯。
虽然数量很多,但是——
谁让雾青现在身上挂着的是一个资深忆者,和一个朋克洛德第一骇客呢?
她很快从记忆碎片中抽丝剥茧
找到了一片,这一枚碎片连接向了某一片对外人封锁的忆域。
找到了。
索敌和信息灌输可以算是线上pk的单杀;而此时的定位就算是根据对方IP直接查线下定位了。
雾青直接扔了个无限流游戏世界·特别定制恐怖版过去,随即觉得或许不太够,又在这个进阶版的无限流游戏世界之外套了一层男生女生向前冲·游戏版·不一次性通关就出不去的困阵。
现在就差不多了。
她没打算直接按死对方——毕竟从能力层级上来判断,这位应该也是个令使,按照她这其实可以约等于无的战斗经验来看,她肯定没法在足够短的时间内快速把一个令使砍得复活后手一并烟消云散,那么,她此时最应该做的就是困住对方不给他出手的机会——然后去检查砂金的情况。
*仙舟粗口*……她确实是战斗经验不够用,否则应该是不会中那个时停,或者会在时停的技能命中她自己之前就先掐断“云游戏”沙盘匹诺康尼中的信息传输的。
雾青脸色沉沉地回到“钟表匠”前头,此时的“钟表匠”已经变回了“钟表老子”的形象。
*
早在“钟表匠”出现后的头十分钟里,雾青就砸吧出不对劲了。
她可是从黑天鹅那边薅了一手忆者的技能的,而这项技能虽然不是什么调查向的能力,但是将对方从头到尾检索一遍的机制还是存在的——大不了发动技能之后及时掐断嘛,消耗也没那么大。
或许是因为游戏人的技能永远会朝着游戏方面偏转吧,总之忆者检索扫描之后绝对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钟表匠”,一段属于钟表匠的记忆,因其他属于旁人的情绪、记忆碎片而形成的忆域迷因,拥有和真正钟表匠类似的能力。
状态:【清醒】【被掌控】【同谐(被模糊的两个字)影响】【求救】
就……很细致,也很准确。
雾青在看到了这些状态后就找了个比较合适的机会明里暗里问过“钟表匠”了——“你不是钟表匠,你是谁?”
她还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钟表匠”没有否认——这就是肯定了。
随后通过一些细节上的交流,雾青就已经肯定了对方就只是个抛出来给她吃的诱饵。
——那就吃,看是谁在钓鱼,试试看尝试着钓鱼的人会不会被鱼一口吞了。
果然就钓出来了人——“钟表匠”身上那不明显但确实存在的控制瞬间起效,他也去对抗了但是效果不佳,对方在这些梦境中确实有着很强大的权柄。
也确实狠毒:高强度的同谐化,外加上对她的时停控制,完全就是靠着整死她队友的方式在逼着雾青的心绪出现波动,随后再借着波动趁虚而入。
若非有个“云游戏”沙盘计划在背后垫着底,让雾青就算是在时停状态也仍然有少许缓冲的空间,现在她怕是真的要顶着对方对自己的情绪控制拉满怒气值开大。
但是仍然:她在感受到
数据冲击的第一时间就去拦截了——但是不受“钟表匠”控制的时停仍然使得其中部分力量沁进了砂金体内。
那同谐的力量甚至对于信息体集合也一样见效!
集群星之母将一切都能融入那伟大谐乐的力量在此彰显无疑。
战斗经验不够这个缺点在此时被放大得有些过分——她的反应速度太慢了。
雾青快速解析着数据流,也反省自己。
并不是跟不上,但是身体的惯性仍然停留在她还在云骑军中服兵役的水平,打一般人是够了,对付这种早就锻炼出来的老阴逼还是差了点。
……力量多寡并不是一切,雾青默默将改天去曜青仙舟狠狠刷下战斗中反应速度的安排提上了日程。
她能够感觉到同谐的力量正在同化着承载砂金信息的忆质,以及他本人的意识。
出手之人的力量本身确实也是令使级别——倘若不是阻断了绝大部分外加上“钟表匠”这会儿正在尽量延长他身上的时间,同化也不过是转眼的功夫。
“我没有虚无的能力,无法将一些概念直接拔除,而且这力量正在朝向过去浸染。”
这力量和星期日当初想要使用的其实是一回事——区别在于不同的人出手,狠辣程度相差得很远,影响效果也有不同。
当然,雾青也不是没办法。
她只是做不到快速出一刀将相关的影响全部斩灭而已,这并不表示她不能一个字节一个字节地慢慢洗过去,前提是时间要来得及。
她问“钟表匠”:“你能维持着时停,让我精细操作一下吗?”
“这恐怕不行,我毕竟只是一段记忆,你得让米哈伊尔活着站在你面前才有这样的能力。”
“钟表匠”感受了下被自己时停控制着的这个意识:“介意让我检查一下吗?我和家族对抗的时间比你更长,而且我也有些特别的能力。”
雾青:“你试试。”
“钟表匠”感受了下后,说:“状态不算很好,但是也不很差,甚至可以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雾青:“怎么说?”
“钟表匠”:“其实同谐的力量对他的影响真的不怎么大,虽然也是从当下逐渐开始影响过去,等到原初的起点也进入了同谐的音乐之中,那么他就会彻底被家族同化——但是这速度不快,你努力一下用不着我的时停也能清理。”
“但是,还有一种选择,是你可以在他的记忆里面施加一些影响。你知道钟表把戏吧?”
雾青:“我知道。”
星获得了这个力量,能够调控别人的心情,超强的。
“钟表匠”老神在在:“我也会。”
虽然只是一段记忆,还被幕后黑手控了那么长的时间,但他也是有真本事的——除去时停,他仍然有着很强很超模的技能。
“他的心绪表盘是碎的,同谐之外的其他因素很深地影响着他,虽说他已经挺了过来,以后也肯定能挺过去——但这毕竟是
个隐患,能根治最好还是要根治的咯。我记得当初我们还跟着阿基维利四处开拓的时候,他就……啊,不回忆过去了。”
“钟表匠”如同一个娴熟的,正在给家属讲解病历的医生一般:
“他是存护的命途行者,这种命途的人比谁都坚韧,所以其实挺安全的,你听我多说两句他也不会出事。别看他身上沾着点虚无沾着点自毁——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年轻的令使,震惊什么的留给以后,现在先听我说。”
“钟表匠”按下了雾青插嘴的冲动。
“我其实没读过太多书啊,所以我不太清楚这种状态应该怎样形容出来,不过我可以给你看一段记忆。”
严格来说,这都不能算是一段完全的记忆,因为它只有声音。
“钟表匠”:“我还是很在意他人隐私的,你听得出来吧?”
当然听得出,这里头砂金的声音虽然和如今的还有些区别,但那也只是语气上的区别了,音色并无变化。
这段记忆是他和一个女性的对话,大概也是战略投资部的一位高管。
“茨冈尼亚的埃维金人……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很遗憾,茨冈尼亚已经没有埃维金人了,你是最后的幸运儿。”
“那在□□星球上帮助过我的那些人呢?我想,我现在可以回报他们了。”
“他们也都不在了。”
“看吧,”“钟表匠”说,“你的朋友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并不缺爱,他甚至是在旁人的好意中生长起来的——因为如果没有那些好意,他早就已经死无全尸了。但是那些给予了他好意的人全都因为种种天灾人祸死了,所以,你看,他是个存护,但是他在存护个什么东西呢?这就是他身上沾染了虚无和自毁的原因。”
“安心吧,他既然已经走在了这条存护的道路上,那就证明他自己心里是有答案的,我就不去翻那些东西了,不礼貌。”
好歹刚才雾青也帮他将掌控的枷锁给除去了,礼貌什么的还是要讲究一下的。
“钟表匠”说:“我觉得吧,就算放着不管他也能自救,顶多就是过往有什么伤疤都重新撕开一遍,他都这么经历过来一遍了,肯定不至于顶不住。但是,你肯定放心不下。所以说,你要不干脆就学一下钟表把戏,然后进入他的心绪表盘算了。”
“钟表匠”:“不过这个钟表把戏有点难学哦,你——”
他眼前出现了个空白的技能栏。
雾青:“来吧,你填技能,或者你说我写,我学技能什么的速度超快啊。”
“钟表匠”:“……”
“钟表匠”叹了口气,说:“行啊,可以,没问题,我干脆把时停的小把戏也给你写进去算了……唉。”
江山代有才人出,只能说要是当初他也能和面前这年轻的令使似的玩那么大还玩那么溜,或许现在匹诺康尼就是第二个艾普瑟隆……不,甚至可能世界尽头的酒馆就要把总店搬到匹诺康尼来了。
而不是分
店。
三下五除二地,“钟表匠”将技能写好,归还给雾青:“去吧朋友,修复心绪表盘这件事看起来很花时间,但是在现实中其实一秒钟都不会过去——你大可以放心,就算是那位曾经掌控着我自由的幕后黑手也打断不了它。?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雾青冷笑一声:“这么短的时间,他要是能从那几个全员追杀的无限流游戏世界中挣脱出来,我能一口把你吞了。”
“钟表匠”:“……”
不是,这关他什么事,而且——
“其实我只是一段脱离了本体的记忆,在梦境中,什么都是可以吃的。也不会拉肚子,不会噎嗓子——”
话音未落,他看着雾青往自己身上刷了两层盾、其中一层还是反击盾,随即往一旁的“云游戏”沙盘上也添加了几层厚实而严密的防护。
然后她用上了他的钟表把戏。
……这可是他当年花了很长时间才学会、并成功熟练掌握运用的技能,除了少数能够在梦境中看到钟表小子的天生天赋者之外,其他人根本学都没法学。
唉。
但是欢愉。
唉。
这种让人写技能,自己只需要读取的能力也太过超模了。
欢愉命途,不ban能玩?
*
第一次使用钟表把戏,雾青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都完全不清楚,她看到了一个有着很多齿轮转动着的,像是钟表一样的平面——但是这个平面上有好多好多的裂纹,就像是……就像是那块被砸碎的砂金石一样,弄碎之后有重新拼接起来,然而上头的裂纹、缺损都已经客观存在。
这上头流淌着很多情绪。
但倒也没有雾青刚刚听到“虚无”、“自毁”这样的词汇时想象出来的那么恐怖。
确实有不少负面的情绪,但是正面的也很不少——甚至于她还感觉到了王下一桶的印记……看来这东西以后确实会被反反复复地提及了。
雾青也感觉到了同谐。
但是这玩意就像是混在土豆丝里面的姜丝一样,她花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到了那缕同谐的光辉,把它当成绳索,握住它,随后开始下潜。
进入记忆和过去的深海。
*
她在自由落体。
雾青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都快要被动锻炼出忆者的能力来了,将柔软的梦泡铺垫在身体之下,来保证自己降落的时候是一场软着——
念头尚未转完,她就直挺挺地坠机在了地面上。
像是陨石一样,砸出了一个很深的坑,甚至让一些碎石子朝着四周飞溅开来。
但她没事,一点儿事都没有,甚至身为游戏制作人,最担心的头发都没有掉下一根。
……哪怕她是脸着陆。
真*仙舟粗口*的。
雾青把自己从地里拔出来。
她希望刚才那倒栽葱的一幕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任何人的记忆之中。
……啊,这里是砂
金的记忆空间之内。
那只要他不知道就行。
如果知道的话那就麻烦物理失忆一下吧,这甚至比她小时候玩跳绳然后不小心被绊倒摔了个狗吃屎还丢人。
雾青用脚尖将四周散落的一些石块踢回了这个坑里,随后开始观察四周。
她看到了个巨大的星球——这颗星球出现在她所在平面的侧面,遮挡掉了大概四分之一的天空。
这颗星球表面有着白色的气旋和云层,下方是深蓝近黑的海,还有相比起浩瀚的海洋来显得格外渺小的土地。
绿色、还有黄色。
文明留下的痕迹相比起整个自然来有点渺小,不过,她还看到了一条太空电梯,这个文明发展的程度还不错。
雾青转头到另外一边——一颗远近合适的恒星正将光热散布到四周的空间中去。
以她那脱离学校后逐渐变得贫瘠的知识储备做为基础来分析的话,她所在的平面大概是一个同步轨道。
围绕着行星飞翔,和行星之间的连线永远垂直于行星与恒星的连线……不行她已经毕业好多年了。
雾青将自己脑海里跳出来的相应物理知识全部按了下去,她不是为了做题而来的。
所以,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没见过,不认得——总之不在她去过的任何地方,也不在仙舟的教科书上。
有同步轨道的文明多了去了,她也背不出来全部。
但很明显,这是星际和平公司战略投资部的不良资产清算专家们才会拥有的超长“曾经去过的地方”列表中的一个。
毕竟这是砂金的记忆。
雾青将视线往下压,从天空落到地面。
她砸坏的好像是个小广场的地面,从一旁的砖石情况来看……这个小广场似乎还特地用马赛克拼贴的方式做了什么花纹——只可惜她的骤降让这里被砸出了一个坑,从高空看起来大概会像是某种弹孔。
真是不好意思。
而在广场四周,种植着一些很漂亮的花卉,雾青同样不认得这些花卉,不过它们确实非常好看,争奇斗艳的,香味也馥郁。
雾青沿着小广场边上延伸出去的小路往前走,在这个气温适宜、光照强度适宜、空气湿润程度同样适宜,总之就是非常宜居的空间中,摸索了十分钟的花园。
……好大。
她要迷路了,救命。
真是绝了,雾青心想:
她要在这片宽广的记忆中寻找砂金,把同谐的影响从他的脑袋里面揪出来,而她手上没有地图也没有砂金那样的运气——这大海捞针的,莫非是在为难洒家?!
但是还好,她令使的力量可以在这里得到完美的发挥,大概是因为在砂金的认知中承认她是个令使——所以实在不行的话她就直接表演一个“爷会飞”!
——在雾青下定决心芜湖原地起飞之前,她先撞上了两位站在树下,好像是在做着园艺工作的侍女。
灌木丛后头
的雾青很是轻松写意地往自己身上套了一层隐身,不躲不藏?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就这样大大方方地站在一旁听这两个绝对是在工作中暂时摸鱼说小话的侍女交谈。
“……又被主人关进审讯室了。”
“每个月不都会有那么几个倒霉蛋吗?你关心这个干什么,小心被管家听到,你的舌头就没了。”
那个提到了“审讯室”的侍女打了个哆嗦,她的眼睛朝着左右两边转了转,低声对自己身边的同事说:“你不要讲这么恐怖的故事啊……我、我只是听说,这次来的那个,是星际和平公司的高管,那可是星际和平公司啊,主人把他们的人关起来……”
“那也是和我们两个没关系的事情!”
明显更老油条、更知道在这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侍女严厉地瞪了身边更年轻的那个一眼。
“你不要因为那个公司的家伙长得稍微好看了点就想这些有的没的,我们只要负责把主人的园林修剪好就行了!”
年轻的侍女缩缩脖子:“我知道了嘛……我就是觉得那双眼睛那么漂亮,死在电刑椅上的话——好啦好啦我不说了。”
关键词:星际和平公司、高管、长得好看、眼睛好看。
在这样的限定词下,已经再没有第二个人选了。
但是这段对话听得雾青心惊胆战——什么东西啊,又是审讯室又是电刑椅的,砂金平常的工作环境就这个?
不是,星际和平公司不应该是一张放到哪里都能够让人虎躯一震随后瑟瑟发抖,主动朝着两边退开并服从公司的调派的黄金名片吗?
怎么还会有人敢把公司高管绑到电刑椅上去?
她试着按捺了下自己,然后发现不是很能按捺得住——她非常清楚砂金在这趟工作中绝对是赢了的,甚至大概率只是被绑上了电刑椅,并没有真的遭点什么罪,毕竟,这可是在加入了星际和平公司之后就一直没有赌输过,甚至在加入公司之前都没有输过的含金量啊。
然而这又怎么样,说得好像只要毫发无损了,普通人被绑架也是无所谓的一样——未遂虽然比已然实施了犯罪可以判处得轻一些,但也不能直接无罪释放啊!
雾青走到那两位侍女身后。
她发誓自己不是故意要吓她们一跳,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也就只能出此下策。
雾青将自己身上的隐形效果取消,用非常正常的音量开口:
“不好意思,两位,我初来乍到这个地方,对四周都还很不熟——请问那位眼睛长得很漂亮的公司高层现在被关在的审讯室要怎么走?”
年轻的那个侍女发出短促的尖叫,年长且严厉的那个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于是这声尖叫也没能引来旁人的注意。
年长侍女:“这位小姐,我建议您深思,这里是伊伊玛尼喀星系最大的同步轨道庄园,我们的主人拥有整个星系最大的防卫系统,也并不是什么习惯手下留情之人,您现在选择离开——”
雾青笑眯眯的:“我可是刚刚才
从庄园外进来哦。”
伊伊玛尼喀星系……这个星系的名字她听说过,大概两个月前……还是稍微晚一点的时候?星际和平播报曾经说过,曾经盘踞在这星系当土皇帝,耀武扬威的军阀彻底被星际和平公司铲除,公司收复了这个星系,并解放了这里被那些军阀们压迫、压榨着的穷苦人。
所以其实这是砂金的功劳啊。
雾青眨了眨眼睛,她现在觉得自己进来的目的大概不完全是因为不放心了——她或许还是来观摩某些人异乎寻常的绝妙操作的。
不过也不一定,天晓得她能不能力大飞砖提前结束砂金需要完成的任务呢。
雾青叹了口气,她认真地对那两位侍女说:“请告诉我审讯室在哪里吧,否则的话,我就只能用一些比较不可言说的手段了。”
*
公司收复伊伊玛尼喀星系最大的障碍现在就站在他面前。
这个高大的家伙脸上有不止一道疤痕,这些深刻的疤痕并不是不能愈合,而是对方刻意留下的。
它们的存在,也确实让这个本来就长得穷凶极恶的家伙显得愈发不是好人。
砂金活动了下手指,这也是当前他全身上位唯一能稍微活动下的部位了——他的脖颈、脸部,全都被那些用于捆绑、连通电极的拘束物给扣了起来,甚至说话都不是那么方便——不过他吐字仍然清晰。
“……朋友,你听着,公司并不想完全接手伊伊玛尼喀,你知道下放那么多人管理这儿是件多么麻烦的事情吗?公司只在乎钱——我们拥有的星域可太宽广了,一个星系而已,只要到手的利益不变,为什么还要多花那么多的钱去雇佣管理这里的员工?光是每个月的工资、补贴、奖金……这可就是一笔好大的支出。”
他的口腔无法张开太大的幅度,于是在说话的时候舌尖偶尔顶在上唇——这让他不像是个被绑着且正在生死边缘走着钢丝的阶下囚,而更像是在赌场或是在酒吧里头寻找目标并且一勾一个准的“猎人”。
甚至他说出口的话都带着一种让人不有自觉地听信他的诱惑力。
不是文字,而是声线。
“朋友,你考虑一下呢?我可是很诚心地到这儿来见你啊。”
庄园的主人,也就是这个高大的、身上满是疤痕的男人低头看着他。
眼前的这条“公司狗”,他们伊伊玛尼喀的军阀都这样称呼公司的成员,他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了。
男人粗声粗气地说:“上次,你去找了‘疯牛’,然后‘疯牛’的资产就被你搬空了,他的命也交代在了你的手上——你,还有那个叫翡翠的女表·子。”
他一脚蹬上砂金坐着的椅子边沿,将椅子往后踹——现在它只有两条腿仍然顶着地面,算是勉勉强强支撑着椅子以及上头的人。
这个姿势是审讯常用的,因为它总能让被审讯者感觉不安、以及更多也更直白的——他的生命被完全掌控在审讯者手上。
伊伊玛尼喀星系不止一个军阀。
在倒台之前,“疯牛”和“狂鳄”是一个级别的,他们勾结又是对手,对彼此非常忌惮。
而上一次砂金和翡翠联手在“疯牛”的阵营中表演了一场“内讧”,将对方的资产搬空了不说,还给了公司彻底在这个星系站稳脚跟的机会。
这让“狂鳄”在看到砂金拜访自己的时候怎么不生出十二万分的紧张。
砂金还在微笑。
“啊,那当然了,我也没想着要诚心和他合作——或者说,一开始或许我还有些想法,但是他不中用。‘狂鳄’,你觉得‘疯牛’很厉害吗?”
这个被他称呼为“狂鳄”的军阀下意识地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他算是什么东西,也能和我比?”
“对啦,朋友,这就对啦。”
砂金说。
“你觉得什么能够带来更多的钱?是纷争,还是和平?”
“狂鳄”并未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带进了聊天的节奏,他说:“战争。”
他毕竟是个军阀,也是个军火贩子——他知道这行有多么暴利。
“错啦,朋友,是和平——交易才有钱,你以为一个伊伊玛尼喀星系的内部交易能赚几个钱?这里的物资卖到外面,你猜有多少星系需要你们这边遍地都是的物资?朋友,你要知道,公司就是靠着星系之间的倒卖发家的——那时候公司占有了多少星系吗?没有,公司是当平台,外加上做物流的。”
砂金根本不像是被绑在电刑椅上,而像是被邀请到了下午茶桌边,正在当一个被三番五次请出来的幕僚参谋,慢慢悠悠地为未来上司画饼……不是,规划美好未来前景。
“伊伊玛尼喀星系只需要一个主人,一个能够管得了所有事,能够和在公司谈生意的时候拍板定案的人,而现在这里还不存在这样一个说一不二的老大,所以,我得创造一个出来。”
“公司需要代理人——我曾经觉得‘疯牛’还不错,有些希望,但是短暂接触一会儿后我就知道他肯定不是那么一回事——那么,我就得帮未来说一不二的那位老大肃清障碍,所以他死了,‘狂鳄’,我从那时候就盯着你了,所以‘疯牛’倒下之后,他的领地你侵吞了不少。”
这明显是实话。
因为“狂鳄”的脸色变得好看了一些。
“这些利益不利益的,我就先不再多说了,说得太多,倒像是我在垂死挣扎着说明我对你的作用——讲讲我的诚意吧,你看,我这次来这儿,可是什么都没带着,不管是公司的舰队还是那枚基石,否则你可没那么容易把我绑到电刑椅上来啊,对吧?”
最后这两个字,被他说得就像是一枚孔雀羽毛轻轻搔挠过心尖——权力啊,集合在一个人手上的,无可违逆的权力,以及由此带来的丰厚的利润,这些都是一个充满欲望的军阀无法抗拒的。
“狂鳄”彻底心动了,他放下了操控电刑椅的遥控器。
被绑在电刑椅上的青年仍然被捆得很紧,手臂上、腿上的皮带都还拘束
得他一动不动,甚至一旁隔着不远就是能够让他在极短的时间内体验在灼烧的极致痛苦中死亡的电源。
但是他脸上已经露出了赢家的微笑。
“看来你被我说动了,‘狂鳄’老大。那么,祝我们在接下来的时间合作愉快……嗯?”
门外有人。
直到方才的一瞬间他才有所察觉,但是外面的那人……应该是已经在外头等了一会儿了,只是到现在才终于故意释放出自己的存在感。
“狂鳄”比砂金迟了一秒才感觉到外头有人,他猛地看向砂金,却在对方脸上也瞧见了少许掩藏不住的惊讶。
但哪怕如此,他仍然伸手,想要重新将电刑椅的遥控器握在手上。
在伸手的同时,他的眼睛始终紧紧地盯着门口。
他眼睁睁地看见,那扇他花了重金特别定制的厚重的金属门像是一张轻飘飘的纸一样被划开一道口子,随后一双手伸进来,做了很精致美甲的手轻而易举地将这道口子撕大。
什么警报什么迎敌系统全都像是根本没有安装似的失效了。
从这个洞里面钻进来了一个黑发、戴着绿色边框眼镜的少女。
单看衣着外表,她完全不适合出现在这里——但是,穿着昂贵的衬衫、身上还喷着香水的砂金其实也一样。
她进门之后先转头看向电刑椅上还没有被放开的砂金:“好厉害啊,我在外面听了一会儿,我都快要被你说服了——你说如果我想要在伊伊玛尼喀当个军阀,我能成为你口中的老大吗?”
不等砂金回答,她已然转头看向“狂鳄”:
“你是在找遥控器吗?不好意思现在它只是个阿哈玩偶,就算你用再大的利器也只能打爆这个阿哈,发泄一下自己的怒火——哦对了,它还会在五分钟以内长好,所以可以循环利用,喜欢吗?这是和王下一桶配套的产品。”
“狂鳄”顺着自己的手臂看下去——桌面上的遥控器已经变成了一张戴着咧开嘴笑脸面具的玩偶,看着就很嘲讽很欠揍。
而现在这个玩偶甚至还在发出“好菜好菜好菜啊,被骗得底裤都不剩下啦”的声音。
嘲讽效果真的非——常强。
雾青其实在十分钟之前就找到了这里。
她口中不可言说的办法其实是给自己写一个能够让她变得和那些超级英雄漫画中名为闪电的英雄一样快的技能,然后靠着这个快速翻找所有的房间。
但是也没人规定不能靠着言语的技巧模棱两可地威胁别人对吧——首先,她还是很客气的;其次,这里是砂金的记忆,这些又不是真人。
她毫无道德负担地压迫了那两位侍女,随后就转身径直朝着审讯室所在的建筑而来。
隐身、然后给自己上一层冰元素的覆盖,不管是人眼、摄像头还是红外探测——这一切都检测不到她。
雾青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找到了审讯室门口,正准备破门而入呢,就听到了里头砂金正在开口向这名军阀陈述利弊。
口才很好,声线也好听,她一开始只是想要见证一下砂金是怎么把对方忽悠瘸的,但是听着听着自己也被绕进去了。
……大概这就是砂金石的含金量吧。
“我似乎有点多余。但是,我觉得其实如果能速通的话,速通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你说对吧?”
她打了个响指,这个动作落在砂金眼中,令他产生了几分熟悉感——他平常是不是就这样打响指的?
响指过后,人高马大体格极壮的“狂鳄”已经被闪烁着微光的“绳索”捆了个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雾青:“哦,不用惊讶,过会儿空下来了我再给你解释这是什么情况——我记得公司收复伊伊玛尼喀星系是在两个月之前,所以你这会儿应该不至于不认得我吧?”
砂金:“……嗯,我认得你。庇尔波因特的分别只是两周之前的事情,我的记性就算再不好也不至于想不起你来,不过……我以为你会在罗浮,以及,你看起来似乎变强了不少。听你的话,你是从未来回到现在的?”
岂止是不少,简直就是天翻地覆。
——明明在庇尔波因特,他还只是确定了对方成了被欢愉看好的命途行者,还被酒馆邀请入伙。
“是啊是啊,猜得很对哦朋友。”
雾青单手拽着“狂鳄”的领子,把他像是一袋垃圾似的提溜了起来。
“这些都让我稍后再解释吧,不如先告诉我这家伙应该怎么处理?哦对,当然了,你身上的这些拘束带需要我来帮你解开吗,还是说你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