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甘露殿中。 楚王殿下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母后出宫一趟,回来之后对自己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稚奴”。 “不是,母后……您这钓鱼执法也未免太明显了吧?!”——看着横眉冷竖的娘亲,楚王殿下直到此刻才总算明白过味来:合着自己这次北上擒贼,虽然有功于朝,但是此举在对方眼中,却不过是成天都不着家的熊孩子又一次的不告而别。 那当娘的能不生气吗?! 可碍于大局,身为贤后的娘亲虽然心中有火,却也必须找个其他的理由来发泄心中的这股怒气。 所以,稚奴小朋友就被迫的成为了娘亲扣在自己头上的那口大锅。 哇……稚奴你个小坑货…… 楚王殿下此刻也只敢在心中默默腹诽无辜的弟弟。 “你说什么?”与此同时,在听完儿子的抗辩后,长孙皇后拎着手里的鸡毛掸子,缓缓逼近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楚王殿下:“本宫向来讲理!” “您讲理……讲理……”面对发怒的娘亲,在外边儿好似穿山猛虎的楚王殿下,此刻也只能怂成小鸡崽子:“母后哇……儿子真的有好好照顾稚奴啊……不信您问我爹去……” “哼……”长孙皇后闻言轻挑凤眉:“楚王殿下的意思是,本宫想要教训自己的儿子,还得找陛下问询喽?!” “母后您都这样说了……”楚王殿下闻言当即乖巧的侧过身子,露出自己的大好臀部:“儿子领罚就是……” ------------------------------------- 翌日上午,当楚王殿下一瘸一拐地来到鸿胪寺时,唐俭已经下了早朝,所以当他见到楚王殿下这奇怪的走路姿势后,不由抖了抖腮帮子:“楚王殿下……您这是又惹陛下生气了?” “唉……”楚王殿下闻言顿时叹了口气,随后才道:“没那昏君啥事儿……本王这屁股……是母后打的!” “哦~~”唐俭觉得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楚王殿下,那您这是……” “禄东赞那帮狗东西人在哪儿?”楚王殿下昨夜想了很久,最终他决定还是留下草原十八部的首领们。 至于原因……那倒也简单——这帮人和颉利可汗一样,只要他们留在长安,对大唐来说就是利益最大化。 因为颉利可汗的存在,草原十八部推选出新任可汗就是谋逆。 同理,如今只要草原十八部的首领们都还活着,那么草原十八部就不能名正言顺的推选出新的首领。 如果有谁敢坏了规矩,大唐就可以北上擒贼。 而等到颉利和这些草原首领们去世,这中间少说还有十几年,而十几年的时间,足够大唐将草原治理地井井有条,编户齐民这项工作,肯定也早就结束了。 到那时,草原的大唐百姓再想重新聚拢在一起,那无异于是痴人说梦了。 有鉴于此,楚王殿下决定今后让长安多出十几个富家翁。但在这之前,楚王殿下还是要将禄东赞、多祢、约苏哈、丘黎氏这几个代表西北几大势力的混账使节叫到跟前来好好警告一番:谁要敢在此事上给大唐添乱,大唐不介意用同样的方式方法让整个西北“天下大同”! “殿下,您要见他们?”唐俭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可老臣想提醒您一句,这些人如今可都憋着火呢,还有那西突厥的阿史那泥孰和阿史那祢赫……” “嘁……”楚王殿下还真没发现,唐俭几时居然变得这么幽默了:“本王在他们的地盘上都不带半点怂的,如今本王身在长安,还该本王避其锋芒?!不过西突厥的那俩就算了,本王没兴趣见他们。” “殿下您误会了……”唐俭觉得自己应该把话说得再清楚:“臣的意思是,您可别一言不合就把人给宰了。那些人可都是各自国内的重要人物,况且不管是吐蕃、吐谷浑、吐火罗还是薛延陀,那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何况它们背后站着的西突厥,殿下,要不还是将西突厥的使节叫上吧。”直到最后,唐俭还不忘提醒楚王殿下西突厥在此次会谈中的重要性。 “西突厥不过一盘散沙。”李宽闻言淡淡看了唐俭一眼:“唐公,知道本王此次为什么不叫西突厥的两个使节过来山商谈么,本王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肆叶护和乙毗射匮那俩傻蛋:他们在没有彻底分出胜负之前,就连薛延陀少主——多祢这样的小角色,都比他们更有资格上谈判桌!” “臣明白了。”唐俭在沉默半晌后,才总算领会了李宽话里的意思:“殿下是想加重西突厥的内耗?” “只有西突厥加重内耗,吐蕃、吐谷浑、吐火罗、薛延陀这四方势力才会不得不尽快选择站队。而但凡有站队,就会有争斗,只要有争斗,就会有仇恨,只要有仇恨,就无法再团结!”——楚王殿下在这一刻,仿佛浑身上下仿佛都散发着智者的光辉:“不过话说回来,本王可不想西突厥这场内斗早早就结束,所以本王会让苏定方在关键的时候横插一脚。 毕竟唯有双方维持势均力敌,才好能将这场内斗变得旷日持久,唯有将内斗变得旷日持久,这个烂泥潭才能替本王更好的磋磨本王的敌人们。”楚王殿下说到这里时,突然看向此刻表情陷入呆滞的唐俭:“下一次的西北之战,本王要毕其功于一役,平灭所有不臣之敌!” “楚王殿下……”唐俭发现,尽管自己早就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但他还是低估了楚王:“您这么做……实在是让臣——”唐俭想了半天,才憋出一个庸俗的成语:“——让臣叹为观止!” “学过《孙子兵法》吗?!学过?呵……学过你还拍本王马屁?显然是没学到精髓,嗯……学无止境啊!唐公,你就学吧你就!”楚王殿下闻言骄傲地挑起下巴:“我家虞师当年就说了——‘救赎之道,便在其中!’” 虞师向来知我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