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楚王殿下闻言满脸严肃的沉吟半晌,最终才缓缓抬头对自家老爹道:“爹……我知道你推崇汉文帝,但……咱不能什么爱好都学啊……” 呼…… 一阵秋风吹过,吹得楚王殿下身边站着的洪三和李二陛下身边站着的年轻人纷纷汗流浃背。 而另一边,李二陛下用了好大一会儿功夫才终于意识到这家的好大儿在内涵自己什么。 于是…… “洪三!” “唯!”洪三也不想的,可是楚王殿下对不住了哇…… “爹……适才……适才相……吭……”楚王殿下这回连话都没法儿说完,就被洪三给制住了,而后者之所以捂住他的嘴,那纯粹是怕他再乱开腔。 一顿照常的束带过后,楚王殿下老实了,李二陛下气也顺了。 就剩那个身着长衫的年轻人怀疑人生了。 不是……也没人告诉他,这楚王殿下跟陛下是如此的“父慈子孝”啊…… 果然啊……天家之事,非常人可以揣测…… “满意了?”李二陛下一边看着龇牙咧嘴从地上站起身的儿子,一边悠哉悠哉地将束带系回腰间:“三天不打你个竖子,你是上房又揭瓦啊!” “唉……”楚王殿下知道此时形势比人强,当即也不争辩:“爹……你气消了吧?气消了就传膳吧……顺便让张楠跑一趟甘露殿,告诉母后我就在你这吃了。” 楚王殿下这做王的松弛感无疑是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你心还挺大……”李二陛下看着已经乖巧坐在大殿一旁的儿子,他也只能无奈的摆摆手:“洪三,去,告诉张楠,一切按着小兔崽子说的办!” “唯!”洪三此时对楚王殿下的佩服简直是无以复加:咱家殿下着实是条汉子! “马爱卿,你也留下。”李二陛下想着毕竟是有份天大的苦差事要交给对方,所以这事前得多给点甜枣。 “臣……谢陛下!”那年轻人此时已然猜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但甭管心里苦不苦……当着楚王殿下的面,他是半点都不敢露出苦涩情绪的。 毕竟楚王殿下的赫赫凶名,早就传遍天下了。 “爹,这谁啊?”楚王殿下此刻还好奇呢,什么样的年轻人居然能得此殊荣——当然了,这位大爷眼下属于是身在此山中,无奈着相了。 “这是你的新伴读。”李二陛下此刻已经回到了御案后,一边整理奏疏,一边归拢笔墨,回答儿子的问题时,他的语气风轻云淡。 “嗯?!”楚王殿下当即便坐真了身子:“伴读?!这玩意儿我大哥都没有吧!你要干啥啊你个昏君?!你要挑拨离间我跟大哥的关系是吧?!哇……我和大哥都只是个孩子啊!” “你要再跟朕这么胡言乱语,打从今天起,你就去宗正寺待着!不到元正,你别想着出来!”李二陛下闻言微微拧眉,看着又开始作妖的儿子:“想不想试试?” “……”楚王殿下这会儿也没辙了。 那蓝衣年轻人哪里见过陛下跟楚王殿下这般“和谐相处”的场面,他努力做到眼观鼻,鼻观心,身姿端正不敢斜视,可心中却愈发觉得坐如针毡。 “爹啊……”楚王殿下眼见一计不成,当即又生一计,只见他苦着一张脸,打起了悲情牌:“不……父皇!父皇啊……你是知道儿臣的,儿臣打了那么久的仗,想清闲清闲不为过吧?况且这马上过了元正,诸国使团就要入长安觐见,我这个鸿胪寺……鸿胪寺……唉……我是鸿胪寺的什么官来着?” “鸿胪寺少卿,你可真清闲啊……”李二陛下觉得自己的束带系早了,或者说他先前该多抽几下的。 “啊对!我这个鸿胪寺少卿,当然要负责好接待的工作啊!爹,到时候我得多忙啊……那还有空读书吗?!所以你给我这个伴读,不是浪费了吗?!要不您也让我‘兄友弟恭’一回,请允许我将此人送给大哥,毕竟大哥先前不也将称心送给儿子了吗。”楚王殿下一边说着,一边努力眨着他那双滴溜溜的大眼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一些。 虽然楚王殿下已经尽力伪装了,但李二陛下很显然不会吃这一套:“你再这么诋毁朕给你寻摸的人才,那你就等着挨你皇祖父的束带和你母后的鸡毛掸子吧!” 关键时刻,李二陛下还是知道该让谁出来镇场子的:“此事是你皇祖父的意思,你母后也是赞成的。” “啊?!”——“皇祖父的束带”这六个字,对于时常挨母后鸡毛掸子的楚王殿下来说还是很小众的,更何况……这昏君表面上说是皇祖父和母后的意思,实际上自己如若不从,那在这宫里就要承受三方压力……罢了罢了……正所谓识时务者……嗯…… “爹,首先声明我不是怂啊……我就是单纯的觉得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楚王殿下认栽了。 “有道理是吧?”李二陛下发现如今这小兔崽子是越来越难管教了:“楚王殿下不会事后感到委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