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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棠忍不住,又轻轻地推了推楚穆,“殿下,可否先松开我?”
楚穆却像听不见一般,又紧了几分手上的力道。
“小软糖,有什么话,说便是,本王听着。”
阮棠只觉得压抑,他们之间,向来都是他说了算,他说怎样便怎样,从来就没有顾及过她的感受。
“殿下,我并不想嫁给你,太皇太后是误会了……”
楚穆终于松开了她,但他的双手依旧放在她的两只臂膀上。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想要从她眼里窥探出她话里的真实性。
阮棠的眸子清冷,里面没有任何其他情感。
楚穆只觉的胸口闷闷的,好像有一口郁结之气堵在那处,怎么也出不来。
“殿下若是想要感谢我救了你,只需把我的随从婢女还给我,以后不要来纠缠我,就是对我最大的恩赐了,我不敢求殿下娶我,还望殿下可以成全。”
楚穆熠熠生辉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放在他臂膀上的手,也慢慢地放了下来。
他其实早就猜到了,阮棠怎么可能会答应嫁给自己?
他母后说的时候,他其实就己经猜到了。
即便她真的答应了,想必也被逼的,想必也不是真心。
果然!
可他就是想要试试,也许真的是她答应的呢?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其实他真的想不明白,在上京城,有那多女子想要嫁给他,他都看不上。
偏偏就看上她了,可她却怎么都看不上自己。
即便嫁给他,可以拥有至高的权力,她好似都不稀罕。
“若本王不愿呢?若本王偏要娶你,你当如何?”
阮棠轻笑一声,唇角也闪过一抹自嘲:“还能如何?若是殿下非要娶,我自然也只能嫁,我还能说不吗?我有权力说不吗?”
是啊,若他强娶,又哪有娶不来的女人?
“本王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不情愿嫁给本王?”
之前是,现在也是。
之前他让她留在自己身边,那时虽然没有名分给她,但,在他身边,就是最好的铭牌,即便是没有名分,别人亦会对她恭恭敬敬。
现在他愿意给她名分,让她做自己的王妃。
为何她还是不愿?
阮棠看着他,许久才开口反问道:“在殿下的心里,两个人成婚的意义是什么?那两个人成婚,最重要的前提条件是什么?”
成婚的意义?最重要的前提条件是什么?
他从未想过这些,他只知道,这些年,她是唯一一个他不排斥她留在自己的身边的女人。
阮棠见他良久都未回答,只好再次开口。
“两个人成婚,是因为两个人相爱,想要一起相守一辈子……”
“可,殿下并不爱我,我亦……不爱殿下,若是强行绑在一起,也许短时间内还好,可是时间长了,新鲜劲儿过了,届时殿下当如何?我又当如何?”
“我亦知,殿下是人中龙凤,身份尊贵,这辈子亦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殿下对我的新鲜劲儿过了,还有别的女人,可我呢?被殿下遗忘后的我呢?我便要困在后宅的一方小院子里,自怨自艾,蹉跎一生。”
“殿下,或许别人觉得这本就是女人的一生,没什么好计较的,可我做不到,我只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执手相守到白首,若是这些都不能,那我情愿一辈子都不嫁人。”
楚穆从未想过这些,亦没有听过谁说这些。
在他的认知里,女人本就是男人的一部分,不管男人是否爱,她终将只能是这个男人的。
像她这番言论,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一生一世一双人,执手相守到白首。
他能保证他这辈子就她一个女人,这辈子就和她相守到白首吗?
他自己亦不敢给出答案。
世间男子,从来三妻西妾,以前,他不沾情事,不知其滋味。
可现在,他己尝到了其间的快乐,一辈子那么长,他真的能只守着她一个人吗?
且自己现在的情况,还不知如何?这蛊毒能不能未可知。
楚穆的怔愣和沉默让阮棠松了一口气。
她借着这股劲儿,继续说道:
“殿下,你身份尊贵,本就不必只守着一人,我亦知道,现在你对我,还存在着新鲜劲儿,我们之间的协议还在,我亦会继续遵守。”
“不过我还是想求殿下开恩,将一年改为三个月,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我向你求的一个恩典。”
“三个月后,我会离开上京,届时殿下看不到我了,便会慢慢将我忘了,到那时,殿下的身边亦会有更好的女子。”
楚穆知道,其实这样是最好的,可心里却不是滋味。
特别是刚刚她的那句‘我亦不爱殿下’,让他心口闷闷的,好似怎么都纾解不开。
许是从来没有这样忤逆过他,许是从来没有人敢拒绝他,他一时还无法适应吧?
良久后,他才开口:“半年。”
阮棠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唇边也扯出一抹浅笑。
“好,一言为定,谢谢殿下成全。”
左右不过多两三个月,也无所谓,说不定,不用等到半年,他便会腻了呢?
男人嘛,一般只会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会穷追不舍。
若是她乖顺地在他身边待上一段时间,想必他过不了多久便会厌倦。
阮棠答应的爽快,楚穆却有些不爽。
阮棠脸上的神情都松快了不少,没成想,这次的开诚布公的‘谈判’会如此顺利。
没等楚穆再说什么,她便提出:“殿下若是没什么事,那我先出去了。”
只是她刚站起身,便被楚穆拉住了手。
“你和沈千祎的婚约,我会想办法取消。”
阮棠一怔,随即点了点头,“那便有劳殿下了。”
既然己经说开了,也谈好了条件,那她也不必再继续拒绝他的帮助。
有他出面,她和沈千祎的婚约,可以更快解决,她乐意至极。
“另外,我打算过几天,亲自去西域寻药,你同本王一起。”
他的情况他母后和凌青都己告知了他,他的时间不多,与其在这里等着,不如亲自去一趟,也顺便查下,到底是谁?竟然还能用西域的毒来害他?
“可我……”
她是偷偷跑出来的,现在己在外面待了两日了,若是阮老太和她那个哎呀父亲发现,只怕又会使什么幺蛾子了。
她现在务必赶紧回去。
她回去后,便不好再出来。
即便能出来,那去西域那么远的地方,没个两三个月是不可能的,阮老太和阮纪中会答应吗?
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本王知你担心什么,本王自会有办法,你无须担心,只需回去收拾下行装,届时本王会派人去接你。”
阮棠虽不大想让楚穆出面,因为他一旦出面,阮老太和阮纪中便会知晓两人的关系。
虽她是要和沈千祎解除婚约的,但他们的关系,她亦不想被太多人知晓。
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但她好像也不能左右楚穆,他想做的,别人是阻挡不了的。
且他今日对自己己经足够宽容。
她亦不能再得寸进尺,万一他一个不高兴,刚刚谈好的,他又反悔了怎么办?
没多久,阮棠便离开了宁王府,和塔娜沿着原路返回靖安侯府。
楚穆醒来的消息想必是还未对外公布,靖安侯府外围依旧有禁军把守。
阮棠和塔娜从福山园的池塘钻出来的时候,福山园的院子里依旧是冷冷清清,想必是阮老太还未从病中缓过劲儿来。
毕竟此事关系重大,一个不慎,阮文宣若真的被处死,那靖安侯府唯一的继承人便没了。
阮老太能不急吗?
阮棠带着塔娜再次摸回海棠苑。
三天后,阮老太突然差人将阮棠叫去了福山园。
阮棠到的时候,阮纪中和方怀柔,还有阮长欢、阮文宣都在。
阮老太或许是病体未愈,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亦瘦了许多。
平时的她眼神犀利,此刻眸子里黯淡无光。
阮棠一一向阮老太,阮纪中请了安,才被指座。
待她坐下之后,阮老太才开口,而且是首接开门见山:“阿棠,刚太皇太后下了懿旨,要将你和你哥哥送进大理寺牢房待罪。”
“但太皇太后仁慈,念在你祖母我当年救了她的一恩,可将你哥哥留在家中待罪,毕竟他是我们阮家的独苗,你呢,也可免牢狱之灾,不过需到宁王府侍疾,若是宁王能醒过来,你便可免罪返回家中,若是不能,你只能……”
阮老太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阮棠己知晓她的意思。
虽然她知道,可能是楚穆的意思。
但她亦能猜测出,太皇太后出面,应是让她用当年救驾的功保他们俩其中一个。
不用想,也知道,阮老太选了阮文宣。
这是意料中的事,可阮棠心里还是忍不住对原主生出几分同情。
她在阮家,从来都是可舍弃的那个。
若不是知道楚穆可能还有的救,她现在就是被他们亲手送上断头台。
阮棠唇角微弯,竟觉讽刺不己。
阮老太又何尝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是故意忽略。
她继续道:“你要去宁王府侍疾,若是身上有婚约,想必是不合适的,是以,祖母求了太皇太后,你和国公府的婚约作废,太皇太后亦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