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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长风有些惊讶的挑眉望着蔺长云,好一会儿方才笑道:“你若是把你琢磨这些歪门邪道的功夫放在正事上,今天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了。好弟弟,哥哥再教你一个乖,人言确实是可畏,但是说话的人却不是无所畏惧的。那些言官不知死活的劝谏陛下弹劾奸邪能让他们青史留名,你觉得他们弹劾我能得到什么?还有,你说的那些好像是建立在我很想做官的前提下,恰好,我好像不是个官迷。”留在朝堂上替卫君陌累死累活,还真的不如在江湖上游荡逍遥快活。
蔺长风面露不屑,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话。这世上的男人,没有不爱金钱权势的。否则蔺长风为什么要豁出性命去帮着楚王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今天将他们这一房都踩在脚下么?蔺长云从来不觉得自己如今的选择是错的,做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如果前几年征战蔺长风战死沙场不也一样什么都得不到么?他只是运气比他好而已!
蔺长风有些不耐烦地沉下了脸,侧首对简秋阳道:“这里交给你们,留一个活口就行了。我先回去了,户部还有事儿呢。”
简秋阳点头,含笑道:“放心吧,王妃还有话问蔺长云,就留下他吧。”
听完简秋阳的话,蔺长风竟然当真毫不在乎的转身往院外走去。
“你……”蔺菡大惊,如果连蔺长风都无法威胁的话,留下的简秋阳和星危就更不会受她威胁了,“你…你站住!我……”蔺菡忍不住往前一步,一道银灰的暗芒一闪而过,蔺菡只觉得握着匕首的手腕一阵刺骨的疼痛,手一松匕首砰然落地。
“菡儿!”蔺长云最先反应过来,就想要扑过去,却被星危当头一剑斩下,不得不先退数步避开了这一剑。电光火石之间,星危已经到了门口,一只手拎起蔺家主另一只手将蔺菡甩到了院子里。立刻就有四五把兵器同时架在了蔺菡的脖子上。
蔺长风回头看到这一幕,满意地扫了呆滞的蔺夫人蔺长安以及面带绝望的蔺长云一眼,冷声道:“全部带走!”
听说蔺长风将蔺家几个主子都给抓回了五城兵马司,南宫墨也是吃了一惊。蔺家好歹是个大家族,底下的势力也不弱。若是平时这么毫无证据只凭猜测就将人给抓了只怕要出大乱子,不过如今是非常时候,就凭蔺家突然出现那么多的江湖中人还意图对蔺长风不利,就足够先将他们拿下了。
想了想,南宫墨吩咐道:“让梓煦和大哥却审吧。不过我估计蔺长云知道的也不多。”
曲怜星蹙眉道:“蔺家卷入这些事情里肯定与朱家有关,还有郑王那里…王妃…”
南宫墨蹙眉,摇头道:“萧千炜没那么大的胆子,至于朱初瑜,就算有这个胆子她也没这个能量。更何况,就算刺杀计划成功了牵扯其中的朱家也必然会被推出来做替罪羔羊,朱初瑜没那么蠢。至于朱家…先让人盯着。总要将明天过了再说。”
“那现在…”
南宫墨叹了口气,“其实现在做什么也没用,就算抓到了幕后主使者也没有用了。对方应该一开始就抱着同归于尽的打算,就算我们现在杀了他,只要那百万黄金还在南越,刺杀就不会停止。”
“谁这么恨陛下和王爷啊。”曲怜星忍不住道。
南宫墨苦笑,“这个人倒是挺多的,不过…能拿出这么多钱的人却绝对不多。立刻去户部,叫蔺长风查户部的帐!”
曲怜星不由变色,“王妃是说…是户部的人,他们有几个胆子?”
南宫墨道:“一百万两黄金啊,即便是整个楚王府现在也拿不出来这么多现银,宫驭宸只怕也没有。这世上只有两个地方能拿得出来这些钱,一是国库,二是陛下的私库,不,现在只怕私库里也没有这么多钱。”
“但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将一百万两黄金从国库里偷出来?”曲怜星有些怀疑地道,“户部虽然有尚书,但是有长风公子在只怕没那么容易吧?”而且,不是说国库里很穷么?
“那就查金陵城破之前。”南宫墨站起身来,“这些事你先去办吧,我去找君陌。”
“是,王妃。”曲怜星沉声应道,转身快步离去。
五城兵马司的牢房里十分干净,并不像别处那般阴暗潮湿。因为这里其实真的很少关人,更多的倒像是个摆设。毕竟金陵黄城里管小事的有应天府衙门,真正的答案重案都移交刑部或大理寺的牢房,实在是没有五城兵马司什么事。
此时宽敞干净的牢房里却多了许多人。蔺家母子四个被押着站在牢房中间,南宫绪,秦梓煦,蔺长风简秋阳等人坐在一边看着。秦梓煦看看身边的几位,笑道:“几位?”
简秋阳笑道:“这方面还是秦大人擅长,秦大人请吧。”
秦梓煦无语,他一个世家公子哪里擅长刑讯了?真正擅长的是这两个杀手出身的吧。
“启禀将军,楚王府曲管事求见。”门外,一个士兵进来禀告。南宫绪微微蹙眉,点头道:“请。”
很快,曲怜星就被人带了进来,含笑朝众人打了个招呼之后曲怜星将手中一份卷宗递给秦梓煦然后对蔺长风道:“长风公子,王妃说请你速回户部。”
蔺长风一怔,耸耸肩笑道:“得,看来本公子是看不成好戏了。你们慢慢审着吧。”
蔺长风站起身跟曲怜星一起走了出去。秦梓煦翻了翻手里的卷宗,又传递给身边的南宫绪和简秋阳看。站在前面的蔺家母子四人神色都有些不安起来,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查帐?”蔺长风和曲怜星一前一后向外走去,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这个时候,楚王妃要我去查户部的帐?”
曲怜星道:“王妃怀疑,那一百万两黄金是从户部出去的。就算不是全部,至少大部分应该是。”蔺长风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点头道:“也是,一百万两可不是小数目,除了国库好像也没有别处有这么多钱了。不过,现在查有用么?”
曲怜星道:“王妃说尽快,陛下那边王妃和王爷自有安排不用担心,查这个只是为了幕后主使者罢了。”
蔺长风点头都:“也罢,墨姑娘怎么说怎么做!”
刚要出门,身后传来蔺家主有些虚弱却极为严厉的声音,“长风!”
蔺长风抚额,转身看向匆匆而来的蔺家主,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五城兵马司的官兵。蔺家主身份特殊,而且他本身也没有参与到这些事情里来身体又不好,倒是没有享受蔺长云母子几个的待遇,只是依然被限制了行动软禁在五城兵马司衙门里。不能出门无论去哪儿身边都有人跟着。
蔺家主冲过来一把抓住蔺长风急声问道:“长云他们到底怎么了?长风,他们是的弟妹啊!”
蔺长风抬手拉开了蔺家主的手,淡淡道:“现在想起来他们是我弟妹了?哈,我娘可没福气给我生几个那么聪明的弟弟妹妹。”
蔺家主道:“难道你当真要见死不救?”
蔺长风笑了起来,挑眉道:“看来你知道他们做什么什么?”如果只是弄些江湖中人在家里想要对蔺长风不利的话,毕竟只是未遂,看在蔺家的份上倒还不至于死不死的问题。蔺家主立刻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蔺长风看着他淡淡道:“你若是真的还想要他们活命,最好尽快让他们将事情交代清楚。我倒是一直小看了蔺长云,行刺谋逆的事情他也敢做,就凭他那个脑子就不怕被人当炮灰推出去送死么。还有,我对他们的命,不感兴趣。”
“不可能!”蔺家主断然道:“长云他可能是跟朱家和郑王殿下有些关系,但是行刺谋逆?他绝对不会做的?”
说话间,蔺家背后也不由得被突然浸出的冷汗打湿了。行刺?如今各大世家都在战战兢兢的保持着平衡,既不想与亲王们里的太远了,又不敢真正牵扯到嫡位争夺的事情中让陛下大怒。蔺长云哪儿来的胆子就开始参与到行刺的事情了?更何况…郑王怎么可能会行刺自己的父皇?
蔺家主也见过郑王几次,虽然是有些野心和城府,但是蔺家主觉得郑王还没有这个胆量。
蔺长风浑不在意,“谁知道呢。我还有事,先不奉陪了。”
“长风!”看到蔺长风要走,蔺家主连忙叫道。蔺长风皱眉,“你有这个功夫在这里跟我磨还不如劝劝你老婆儿子。别说我没提醒你,明天的万寿节上若是出了什么事,不管蔺长云有没有做什么,就凭蔺家那一群江湖中人,蔺家也洗脱不了关系了。至于蔺家的继承权,蔺长云想要就留着吧,没人跟他争。”
说完,蔺长风拂开了蔺家主的抓着他衣袖的手,扬长而去。
曲怜星看了一眼神色黯然五味杂陈的蔺家主,还是提醒了一句道:“蔺家主,长风公子说得没错,他现在也确实有要事在身耽搁不得。还望蔺家主好自为之。”说罢,曲怜星也转身跟上了离去的蔺长风。守在蔺家主身后的侍卫自然不会在让他追上去,蔺家主往前走了两步两个侍卫正要去拦他自己就已经停了下来。低头思索了半晌方才长叹了口气道:“我要见南宫将军。”
卫君陌带着萧千炯兄弟三人陪着几个外邦使节走出皇宫门口,大家在门口各自含笑告辞,使者们纷纷行礼之后离开了皇宫回到各自的驿馆。经过这些日子的谈判,该谈的在今天也终于都谈完了,大家只需要等到明天参加完了太初帝的寿宴,然后就可以启程各自回国了。
当然谈判的结果又好又坏,这个从使者们的脸色就多少能够看出来几分。至于大夏这边,基本还是令人感到满意的。
萧千炯抬手捏着自己的脖子晃了晃,叹气道:“总算是完了,这几日我都快要疯了。”让他文绉绉的去跟那些人谈判,还不如让他抄把刀去跟人决斗舒服一些。但是太初帝对朝廷那些只知道整天念叨着什么天朝上国礼仪之邦的文官一点也不放心,勒令他们兄弟必须亲自上阵,决不能让外邦人占到大夏一点便宜。萧千炯觉得现在他脑子里还在回荡着方才大殿中仿佛几百只鸭子吵架的声音。
萧千炽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轻松的表情,笑道:“是啊,幸好有大哥在,那南越王子原本还以为是个莽夫,没想到竟然这么难缠。”其实南越王子本人并没有多难缠,只是他一口咬定了底线,丝毫也不肯放松,轴的让人想要抽他。显然是来大夏之前就已经被南越王叮嘱过了。这样的情况下,卫君陌还能够让他松口,即便是不多也是殊为不易了。
这些日子,萧千炽自觉感受到了作为老二的好处。自从有了卫君陌这个大哥,父皇再也不对他挑三拣四恨铁不成钢了。也很少在弄一些让他觉得为难的事情交给他处置,就算偶尔还有做得不好的,父皇也会耐性的教导他,而不是从小到大那般总是用失望的目光看他。而有特别困难的事情,父皇也自然会想到大哥,而不是自己这个次子了。萧千炽不是个权利**旺盛的人,事实上这十多年来他一直都在不让父母失望和自己的能力不足之间苦苦挣扎。如今倒是真的松了口气,那些担心被放下之后,整个人反倒是更加从容自在了几分,行事也更加雍容沉稳起来。倒是当真有了几分皇室亲王的风度。
卫君陌脸上也难得的多了几分淡淡的笑意,微微点头,“这些日子都辛苦了。”
萧千炽摇头,萧千炯连连点头,“可不是,等万寿节过后,我一定要好好地睡他三天三夜。”
萧千炜含笑道:“别美了,万寿节之后就是春闱了。”
“……春闱,跟我没啥关系吧?我读的书说不定还没个秀才多呢。”萧千炯疑惑地道。萧千炜笑道:“说起来,春闱也就这几天了,父皇却还没有公布主考官的身份。大哥可知道父皇……”
“君陌。”不远处一辆缓缓驶来的马车里,南宫墨从马车里探出个头来笑道:“你们忙完了?正好我有急事要进宫一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