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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出去,陆然便有些后悔。
却见慧真若有所思,点零头,手艺活始终没有停下。
灵真却是笑得前仰后合,几乎要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哈哈哈,异世界,你怎么不你来自于奥兹?”
“怎么不你来自蜀山?”
“你干脆你就是个鬼,来自阴间,不是更好?”
“这都是什么地方,我是认真的,我来自一个叫太耳的地方,你们听过吗?”陆然挠挠头,一脸的诚恳。
“太耳是什么异世界?我只知道蜀山中有把剑,疆太乙分光剑’,是不是听着很厉害!”到这里的灵真,像变了个人,之前对陆然的反感也好,嫌弃也好,讲到了自己感兴趣之处,顿时荡然无存,她脸上也终于露出了这个年纪应有的真笑容,开始给陆然讲解道:“这太乙分光剑也不是什么顶级仙兵,蜀山中最为厉害的,还是那柄南明离火剑……”
如此一发不可收拾,陆然隐约听到了许多熟悉或者不熟悉的词汇,但他知道,那什么蜀山,肯定不是自己所在的那方世界。
三人坐在桌前,一边做着手工,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虽然慧真还是对他抱有一些戒心,但灵真还是无意吐露了许多现时的情况。
他们一共兄妹五人,丽真二十二岁,慧真十七岁马上满十八,灵真,只有十三岁。
丽真原本在家附近的茶室做工,但她觉得赚钱又少老板又吵,三前,她被一个桨德华”的男人抛弃之后,决定去当舞女。
灵真因为性格怪癖,加上家里穷,只上了两年学,便被学校退学在家,平日里无所事事,做点零活,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则是用一个叫做“留声机”的机器,听故事。
慧真,读的是枪港最好的学校,即将卒业,因为成绩极其优异,准备进入更高的学校进修。
丽真去当舞女,主要也是为了慧真的学费,以及想帮灵真再找一所学校读书。
三姐妹之上,有两个哥哥。
二哥,就是昨晚将陆然带回来之人,灵真他是一名角头,也就是一个混混。
大哥,陆然也问了一句,但灵真听见这两个字,脸色一下就变了,慧真则死死盯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乱话,看上去,相较于三姐,灵真更怕这位沉默冷清的四姐,赶紧又将话题转回二哥身上,她竟然颇为得意地,二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陆然没有再问,只是学着慧真那样,也摇了摇头,心里却在想,灵真到底是个孩,懂也不懂,这世间就不可能有什么“好”哥哥会放任自己妹妹去当舞女,若是为了养家,那他更是该死。
慧真大约是察觉到了陆然心中的愤慨,做完了手中一枚发饰之后,又抬腕看了看,对灵真,“时间不早了,要睡了,灵真,你先去洗澡。”
灵真这时倒是乖巧,爬下椅子自己去里屋找好换洗的衣服,去了旁边一间的浴室。
水流哗哗声传出来之后,陆然才发觉这个叫枪港的地方是个异常炎热之地,并且此时他们正身处夏季,屋内屋外都没有一丝风,汗水早将自己身上穿的一件白衫前胸后背浸透。
陆然擦了一把汗,眼神无意中与正看向他的慧真对视,这姑娘眼神好冷,好远,好像浊海冬日的一片海。
好想让人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然而对视不过几息,陆然便败下阵来,他将头低了下去,有些尴尬地道:“你们睡得,有点早……”
“不早了,我明要早起上课,你也睡,接着灵真去洗澡,我去给你找衣服。”慧真的话,简洁明了,边边利落地将桌上做工用的箩筐、工具收好,放到角落后立即转身,去了里屋。
陆然这才发现这是一个多一丝不苟的姑娘。
她的头发笔直黑亮,没有一根杂发乱发,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有些旧了,却整整齐齐,连衣褶也见不到几个,她的裙摆始终在膝盖下两指的位置,即使走动、弯腰、蹲下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最惊异的是,她的身上,好像从她进门到现在,没有流过一滴汗。
真像一块冰。
陆然心中这么腹诽道,自身却觉得更加闷热,胸口那个【涅血火珠】,腾的自顾自旋转了起来。
慧真这时已经折返,并没有觉得陆然捂住胸口有什么不妥,只是轻轻嘱咐了一句,“这是我哥的衣服,你要爱惜一些。”
“二哥的?”陆然伸出双手,接了过去。
“大哥穿过的。”慧真面无表情,开始回到她做功课的那张桌前收拾。
“谢谢。”
慧真没有回他,只是收拾收拾着,忽然将头昂起,望向了花板的角落。
顺着她的目光,陆然看到屋内花板之下的墙面上,钉着一个的神龛状的木盒,木盒之中,似乎供奉着什么神灵,神灵的旁边,还有一幅的肖像画。
因为屋内只有两盏台灯,因此看不太清楚。
这便是两姐妹口中的“大哥”?
放在这种位置,似乎只能是个死人。
陆然不敢吱声,只好在心中叹了口气,气叹到一半,就听见浴室门帘被哗啦一下急促地打开,灵真湿着头发、穿着一件绿色睡裙从里面兴冲冲地跑了出来,直接跑到陆然的面前,竟然还拉起了他的手。
“你一会换下的衣服,就放在马桶旁边的那个黑色的篓里,不要乱放,不要跟我们的衣服混到一起,听到嘛?”
灵真的态度,转变简直令陆然有些无所适从。
“洗完澡你就进来睡觉,今晚,你就跟我睡,我们轮流讲故事,听电台,直至睡着。”
捏着陆然的手晃了晃,露出了非常友好简直是讨好的少女表情。
“啊?”陆然不懂,愣在当场。
灵真嘿嘿一笑,又摇了摇陆然的手,“好不好嘛,好不好嘛,陆然哥哥——”
陆然,话也不敢一句,只是看向了将头也转了过来的慧真。
原来,这世间并不存在完全不会融化的冰块。
陆然清楚地看见,一滴晶莹的汗水,从慧真的额头滑了下来,既弄乱了她的头发,也弄脏了她的白衫。
“灵真,你又来了啊。”
就连她的话,温度都提高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