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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翚在房中枯坐了许久,李玩还是没有醒。
之后顾存花拎着个炭笼走了进来,是外面下雪了,要给屋内添些炭火,又问道许翚要不要在此用膳。
这女人,特意压低了声调,也压低着自己的热情。
许翚抬头往窗外一看,果然,雪已经下得有些样子,算算时间,帝皇那边,早朝应该已经结束了。
许翚起身告辞,道,下次再来做客,定要找仙子喝上两杯。
雪,白得就像许翚离去的背影。
火,红得就像顾存花低下头去的脸庞。
许翚乘马车又回到宫中,步行去了金殿,管事的内侍官帝皇陛下早早回了寝宫,也留了话,让太师去那里寻他。
于是许翚冒着渐大的风雪,自冬往南,又慢慢向帝皇的寝宫踱去。
进了寝宫,内侍官黄束又帝皇此刻正在无花亭中一边赏雪,一边等他。
许翚笑问道:“帝皇昨晚,睡得可好?”
黄束也低首回道:“托许太师的福,睡得十分惬意。”
黄束将送至花园门口,停下了脚步,恭敬道:“陛下命令,只有先生一人进去,旁人不可靠近。”
许翚点头谢过,跨过那扇朱红门,一脚踏入鳞皇最喜欢的花园之郑
此时整座花园,已经是白雪的世界。
雪还在下,好像眨眨眼,就更密了,再眨眨眼,又更大了。
许翚又走了几步,来到这花园最深处,方才黄束口中的无花亭,就在此处。
在一个人工开凿的湖面之上。
因为四周都是水,所以这是整个花园唯一一处没有花的地方,所以叫无花亭。
可你若从高处看,这整个湖面却也是一朵花的形状,那亭子,恰好就在花心的位置。
“既无又颖的精妙设计,正是出自帝皇本人。
许翚抬脚踏上水面,身上没有沾上一滴水,也没有沾上一粒风雪,悄悄地踏进了亭子之郑
帝皇李仮背身望向北方,那是元烬山的方向。
不等他转身,许翚先开口,笑道:“谁无花亭无花的,此时不就有一朵?”
李仮听见声音,这才转过身来,看见是许翚,整整一个上午这才露出一丝笑意。
“先生,那你,此时这冰雪地,有一朵什么花?”
“有一朵寂寞的雪花。”
“哈哈哈,先生,快过来坐。”
“微臣给陛下请安。”
“先生,这里没有外人,你还是称呼我李伏吧。”
李伏是李仮的名。
“帝皇就是帝皇,陛下就是陛下,万万不可。”
许翚还是坚持。
“那好,朕赐你坐在朕的身边,陪朕好好赏赏这场好雪。”
许翚于是坐到鳞皇的下首,两人一起转头看湖面上的雪。
谁也不一句话,就这样看雪。
看这雪,从无到有,很快填满了整个湖面,包装了整座花园,覆盖了整个盛都。
良久,还是许翚先开口,问道:“帝皇,元烬山的决定,您就一点都不好奇?”
帝皇转过脸来:“有先生在,我想我不必太过操心,许多年来,一直如此,我已经习惯了。”
许翚的语气深沉了起来:“可这一次,有些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呢?当年先生救得了我,今自然也救得了李玩。”
许翚摇摇头,这才将【镜母】之预言、元烬山会议以及自己的决定逐一告知李仮。
帝皇饶有趣味地认真听完,哈哈大笑道:“既如此,那我更不用担心了,只要不是将生死交到那些顽固仙人手上,全靠自己,那李玩有什么活不下去的理由吗?”
“陛下对于李玩殿下的能力,是不是有些太过盲信了?”李仮的反应,有些出乎许翚的意料。
帝皇忽然变得有些激动,道:“不,先生,你没有在‘水牢关’下见过他的神威,所以你不能体会我那种心情,那种信任,那种力量是压倒性的,哪怕是我,甚至于你,那是甚至于地自然要为之低头的力量,我无法形容得更甚,所以先生方才的【镜母】所预言之事,依我看,也是注定会发生的事情,而这件事,不正是我想要做的事情吗?”
许翚伸出手指,往上指了指,提醒道:“帝皇,请注意您的措辞。”
帝皇会心一笑,道:“先生恕罪,弟子又胡言乱语,弟子的意思其实就是,只要没有那能打破运命之人,李玩别去什么九死桥,就是去万死桥,也定能活着回来。”
许翚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宝剑有双刃,道法有损,万物都不止一面,正如你所,此子凶悍盖世,帝皇有没有想过,那万一这力量有一,不为我们所控了呢?”
“哈哈哈哈,先生,你忘了我李仮是什么人了吗?这不是正是我日思夜想的局面吗?”帝皇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许翚有些语塞:“这……”
李仮起身拍了拍这位老师的肩,道:“先生,还记得教尊过什么吗?教尊这李玩会助我们一统太耳,所以先生不必忧虑也不必慌张,在没有一统太耳之前,那之尺定会安然无恙,同理,李玩去那九死桥,也必定会安然归来。”
许翚摇摇头,自嘲道:“那陛下的意思是,我昨晚到现在的担忧和奔波都是白费而无用的咯,并且还搭上了我那童儿蓝甫的性命。”
提到蓝童子,李仮的神情这才严肃了一些,道:“蓝甫之死我一早就知道了,先生还请节哀,此事我一定会彻查,定会给蓝甫一个交待。”
“太乙的妖祟到了太耳,这可是不祥之兆啊。”
许翚依旧是忧心忡忡。
“要是李玩醒着,那蓝甫也不至于葬送了性命!”
李仮还是在狠命拍自己儿子的马屁。
两人着着,都忍不住笑上了一笑。
两个人都是苦笑。
亭外,雪越下越大,一切都不见了,地间,似乎只有这两位仙人在这里,在这雪中看雪。
“哦,对了,陛下,这几日也不全是坏事,其实还是有一件好事。”
“先生,是什么好事?”
“之前我跟陛下的,给殿下找一个‘母亲’,似乎是找到了。”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