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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淬坐在椅子上,和佟文说:“沈简怎么说也是我的侄儿,都到我跟前了,怎么能不打招呼呢?”
“若他来问我赤峰关的真相,我或许会说说。”盛淬点点头,“对,和他我还能说说,你是姑娘,姑娘家不要参与这种事,不好,太血腥了。”
盛淬撑着下巴看她,“你来找我,不,更确切来说,是来试试能不能杀了我”
佟文咽了咽喉。
盛淬轻笑,“你挺聪明的,不过,穆厉的功夫都是我调教出来的,你们连他都打不过,就别来我这里闹了,我不欺负你们这些孩子们。”
穆厉的功夫原来是师承他。
“习武方便穆厉天资奇高,和谁是他老师没关系。”盛淬顿了顿,又道:“别站着了,史家那小子应该在找你了,你在不回去,他若晓得你同我的关系……”
佟文觉得盛淬非常可怕,动了动喉,“爹。”
盛淬拨动茶盖的手顿住,有点不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佟文对这个字很陌生,还是让自己去适应,“爹,沈简是个很好的哥哥,穆厉,穆厉他也说是个很好的皇子,不要因为那些过去的恩怨,让无辜的人被逼成为你们的刀。”
“李玕璋是个好皇帝,你不信他,可你也应该知道他一手养大的李明薇是什么模样的,沈简常常和我说,能养出李明薇怎么好皇子的君主,怎么会是昏君呢?”
“爹,冤有头债有主,大宜给你的委屈,你不能让程国给你公道。”
说着,佟文底身给他行了个礼,“我杀了你,娘肯定会不高兴,但你敢动沈简,我死都会带上你的。”
“沈简好不容易日子才好了点,你别毁了他,安阳侯府好歹也是你的家,沈霁是你的亲哥哥,沈简是你的亲侄儿。”
佟文转身里头,后面传来略带疑惑的声音。
“安阳侯府,和我有关系吗?”
佟文抬手小弓弩对准他。
“杀我?”盛淬靠着椅子,“看来沈简将你养的毫无规矩脑子可言,杀了我,你觉得只是你们死在这里怎么简单吗?”
佟文到底是收了手,“你不要动我的家人。”
回到帐子司南正在找她,“你去哪里了?”
“溜溜。”佟文回他,“你这是去拉架了,还是去打架了?”
司南不想再提了,阮今朝和穆厉打架,次次他都是最惨的,惨的没边,他叹息,“没什么。”
佟文将他抱着,低低的叫他,“南哥。”
“真的没事了。”司南亲亲她的发,“打着玩罢了,怎么,你想雀雀了?”
佟文摇摇头,比起雀雀,她更喜欢司南。
她闷声说:“南哥,要是有一天你发现有些你无法接受的事和我有关,你不要讨厌雀雀好不好?”
“胡说什么,你和雀雀是我的半条命。”司南摸着她的脑袋,“你在程国那几个月到底经历什么,问你总不说,穆厉到底把你怎么了?”
“他没有怎么我,就把我关起来,安排了个心腹守着,那个心腹功夫太厉害了,我逃不掉,就想着世子爷肯定回来程国的,我就说等着……”
面对佟文蹩脚的谎话司南没有戳穿一个字,若只是单纯的关起来,佟文那拽的二五八万的性子,绝对就是立杆当太岁,怎么折腾人怎么来,怎么会让孩子早产出来,穆厉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他也不得而知。
摆在眼前就是一条,孩子是穆厉还给他的,佟文也是穆厉指头缝漏给他的,却又是和谢宏言一起出逃回来的,这一切显得非常欲盖弥彰。
穆厉对他们这群人所有的纵容,最后都归结到了因为谢宏言的缘故上,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司南难得在想,抱着佟文说:“进山那日,我要陪着今朝,你好生守着沈简,弄不好进去笑盈盈出来哭兮兮。”
“好。”佟文将司南紧紧的抱住。
夜渐渐深了,佟文慢慢张开了眼。
她现在有两个选择,问出赤峰关的真相,还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杀了盛淬。
前者的真相,对司南或许是第二次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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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帐中,谢宏言环着穆厉肩头摇头,却被他捆在臂弯之中不得逃开,只能高低起伏着。
谢宏言靠着他肩,半气半怨,“我还没好全……”
“没好全都能套我的话了?”穆厉不依不饶,“我明日就要进山了,可不得把你先伺候好了?”
谢宏言眼尾勾着红,着实没想到穆厉会这样讨公道,软着嗓,“我真错了,你饶了我,让你打两嘴巴子成不成?”
穆厉拿着额头轻敲他的脑袋,“打你两嘴巴,我若打了,你这小心眼怕要换成刀子给我递来。”
谢宏言虚拍他脑袋,“撞疼我了,你都多大了,还这样。”
穆厉与他鼻尖轻点,“不是大公子说,你都会背书了,我还光着屁股到处跑吗?现在咱们两是谁光着屁股呢?”
谢宏言羞的想掐他:“呸!”
穆厉咬牙,“我迟早要把你这呸人的毛病给改了。”
“呸呸呸!”
“我看你是和阮今朝的红枣拜把子了。”
洗干净入了被窝,谢宏言困得眼皮都打不开,穆厉从后将他抱着,“明个睁眼我就不见了,若营帐这里有事,别去找沈简,去我母妃帐子呆着,记住了?”
谢宏言无声嗯了声,“我大宜要怂怂一窝,能把沈简带你母妃帐子避难吗?”
穆厉哎了一声,“我当你是叮嘱我两句当心。”
谢宏言嘟囔,“你能当鱼肉,还是能当螳螂或蝉?”
穆厉不依不饶,“万一呢,万一我就不幸就成了鱼肉了?”
谢宏言直接笑了一声,特别真心,“那以后清明我会给你烧纸钱,努力存银子给你换成纸钱,都给你烧过去。”
太子殿下气狠了,翻身上去,“谢!宏!言!”
“别闹了,趁着还早还能再睡一会儿。”谢宏言合眼抱着他,“今朝和司南也要去,你知道今朝那性子,事情越大她越高兴,你护着她两份。”
穆厉:“我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谢宏言揉着他脑袋,“你都给今朝面子了,也给沈简点面子,怎么老和他怼来怼去,你们一群人加起来能有五岁吗?”
穆厉冷哼,“阮今朝只是脸皮厚,还有点底线,沈简是真不要脸。”
“是吗,你觉得沈简是什么人?”谢宏言捧着他的脸,哄着他理理他,“知道你不困,说说话,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沈简什么人你不知道?”穆厉撑着下巴,点点谢宏言的鼻,指腹顺着他鼻梁来回轻抚。
“你强他弱,你弱他横,可以什么都会,也可以什么都不会。”
“可觉得他如今越发废物了?李明启教不好,朝局搅合不了,来程国怎么久,也一事无成。”
谢宏言嗯了一声。
穆厉沉思片刻,“沈简很清楚自己的优势,他适应周围环境的能力很强,是我见过这方面最厉害的人。”
“好比李明启比起他,更愿意听李明薇话,他何必在浪费口水,不若退到后面,好生观察下他的好学生到底是个什么搞事货色。”
“而他后面还主动让李明薇觉得他带不好李明启,你觉得沈简,会在一个坑摔两次?“
“李明薇的性子,嘴上说着嫌弃李明启,谁真的敢把他这弟弟搞废了,弄得去他面前坐地上哭鼻子了,李明薇绝对亲自监斩这人的九族,没准还亲自去砍。”
见谢宏言疑惑,穆厉好笑,“反正我在大宜的三年,李明启都是把你们弄哭弄的想集体上吊,能把他弄得哇哇哭的,只有李明薇,当然,直接把李明启打哭的另外算。“
“谢大公子再想想,李明薇最开始对阮今朝很是厌恶,你是不是找不到缘由?那若想成,打李明启,是不是一下就豁然开朗了?”
“至于对沈简最开始态度恶劣,你想成,李明薇觉得沈简想踩着他弟弟谋事,也说通了对不对?”
“沈简大约是想明白了这点,因此,他的有意犯错,就会让李明薇不放心他教导李明启,会主动出击去过问李明启的所有事,注意,是所有事,李明启有事会瞒着你们,但他绝对不会瞒着李明薇。”
“李明启混是混了点,但心中有本自己的谱,你们是外戚,是能用之人,他不能让你们滥用他。”
“而李明薇在他心中,是最亲的人,永远都不会卖了他的存在,而且,他自幼年起,李明薇就没宠溺过他,因此,李明启骨子里是惧李明薇两份的,一辈子都改不了的那种惧。”
“所以,沈简故意露出傻态,既让外头瞧着兄友弟恭,把二人看成一根绳上的人,也让你们大宜的陛下心里舒坦,李玕璋愿意把皇位给李明启的前提,一定是李明启能把李明薇当成活祖宗,否则,一切不谈。”
“至于朝堂之中,现在与他同辈的,贺瑾的名声慢慢起来,所以,你觉得他输了吗?贺瑾是在侯府的族学出去的,又是沈简的妹夫,提贺瑾的名讳,怎么都要带上一嘴安阳侯府,沈简依旧是赢家,而且是天大的赢家。”
“再则,阮贤留在京城无数眼睛看着,沈简顶着个惧内的名声,所有人就会去看他的热闹,规避了很多风险。”
“且来程国,他的目的就是把功劳都算在司南头上,原因就在谢婉肚子的孩子身上,谢婉肚里的若是个男娃,难保你们谢家不会扶他成为新的阮家少帅,即便你不怎么想,你们谢家其余人一定会这样干,可他顶着这次的全部功劳,就不一样了。”
“你瞧着,等着回程时,沈简定然会想办法去北地绕回去,他要让司南在北地的影响根深蒂固。”
“沈简这个人,能做刀能成盾,能当谋士能成奸臣,就是块万能砖,什么都能撑得起来,且他没什么软肋,不,几乎没有。”
“阮今朝狠的厉害,谁敢去动沈简一下,人皮都给你扯烂,不存在沈简护她的可能,最多就是给她埋的不好看的坑修修坟。”
“贺家算是半个寒门,因此有李明薇这个大伞护着,沈简不需要在贺家下心思去护,余下的谢家、阮家,都是他的保护伞。”
“至于沈简另外两个弟妹,那个叫沈飞花,你去杀了,他还给你钱灭没准还给你磕两个,沈安那小弟,沈简派人暗地一直护着的,又让贺瑾盯梢着,安全的很。”
“所以,沈简现在要做的,就是看各处局势的发展,从而选出最有利的力量相结合,你能屈能伸,他才是个能屈能伸的。”
穆厉看呆住的谢宏言,拍拍他的脸,“沈简这人,若做个奸臣,大宜眨眼间就要亡啊。”
“你刚刚说什么?”谢宏言推开他做起来,“谢婉有孕了?她怎么有孕的!”
他拽着穆厉衣领,骤然厉声,“谢婉为什么会怀孕!什么男娃?什么新少帅!”
穆厉被他一嗓子吼懵,“你搞什么,大晚上闹什么,又不是我让她怀上的,搞得我犯了什么对不起你的错。”
谢宏言翻身就要下床,他明明给谢宏瞻留了锦囊的。
穆厉坐在床榻看扯着衣袍随意拢上的人,“你不知道?阮今朝那嘚瑟鬼没给你说?”
“你在大宜的京城有人对不对?”谢宏言指着穆厉,“你让人去给我把谢宏瞻朝死打,在给我带句话,让他最好自己找个歪脖子树吊死,否则我亲自回去要他尸骨无存!”
穆厉被谢宏言突然的清醒和暴怒弄得莫名,“回去做什么,我给你办,给你砍成肉渣。”他见谢宏言朝外走,“你打得过沈简吗?”
谢宏言扯了大氅朝外走,留给穆厉一句。
“我非撕烂他,等着,明天用他的肉给你做包子!”
金狼进来,惊恐的说:“殿下,大公子这是怎么了,骂骂咧咧走了,说要把沈简掐死。”
“不清楚我也不想知道,叫两个太医去沈简哪里,看着点,万一沈简气急上牙了,把谢宏言护着点。”穆厉打了个哈欠,抖着被褥倒上枕头。
金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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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帝正睡着,外面就传来急促声音。
琼贵妃被惊醒,抬手拍着边上熟睡的雀雀,一脚给程帝踹上去,“外面在叫你!”
程帝被踹醒,“怎么了?怎么了?怎么来找我了,是不是太子又和谁打起来?还是那谢宏言又把太子怎么了?”
雀雀被吵醒,带着瞌睡咿咿呀呀瞪脚挥手,琼贵妃将她抱着耐心哄,伸手狠掐程帝,“你为什么老觉得三郎不乖,别人不惹他,他会去惹人吗?”
程帝吃疼都不敢叫出来,“你不知道他的能耐,他现在就是行走的人贩|子,一个一个掳,现在给我说李九郎被他弄回来了,我都信。”
“怎么了?”程帝走出去问,“不着太子找我做什么?”
外面的太监道:“陛下!谢大公子和沈世子打起来!谢大公子拎着刀要砍死沈世子呢!”
程帝:……
“太子呢?”
太监:“太子说他死了,死透了,有事先烧纸再招魂”
程帝:……
正说着,魏公公就急过来,“出事了,陛下了不得了,沈世子跑丢了!”
程帝:“丢、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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