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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皇五个儿子,李明泰虽是庶出,却是皇长子,更是登基后第一个儿子,这个长字在很多时候,能决定很多东西,好在他的外戚始终被压制,但兰氏一族自大宜建国就存在着,鼎盛时期可同安阳侯府一较高低,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个道理你要明白。”
“你的外戚,也就是我们,自然是压得住兰家的,可我们只会为你去压,而不会为李明薇,不要觉得我们残忍,理由很简单,我们体内流着一股相同的血脉,可李明薇没有,谢家可以为你战死,也只能为你战死朝堂。”
“阮家兵权太重,如今已在避风头,你真当阮贤是真的为了今朝留在京城的,这不过是明面上,他得在这里,把兵权放出去了,是还给皇家,还是给司南,都是各凭本事了。”
“李明薇是最后不得已的选择,是你没有了,而且是被李明泰弄死了,我们才会去扶持的人。”
“他是陛下耗费心力给社稷打造的完美执政者,但他没有外戚,他上位很简单,走下去却很难,他自己也明白,所以如今才转而来教导你,只要社稷平稳,百姓安居乐业,李明薇什么都能不计较,这就是他的道。”
谢宏言看李明启,目光严肃极了,“阿启,只有你为上位才是平衡,朝堂不外乎就是制衡二字。”
“是,你年轻气盛,入朝太短,可李明薇能帮你,他看着你长大,在你最容易被弄死的时候,从未对你下过一次手,反而是护着你长大,所以,他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有他力保你,皇亲宗室的嘴就堵住了,你出身是皇子里面最高贵的,哪怕是李明瑢在跟前都不够看的!皇后算什么,齐家算什么,已经式微的家族能和我谢家一较高低?”
“你很幸运,你的外戚都是一群想要报国的人。”
“祖父怎么大岁数还在内阁,是真的贺博厚对着干,是他也觉得寒门子弟不容易,朝堂需要人才,而不是世家子弟遍地走,寒门无望!所有报国之志的人都应该走到前面来。”
“你的夫子师承孔平方,三朝皇帝的左右人,一言一计皆是为国为民不为己,沈简不会用你去争权夺势,是,他最开始接近的目的或有不纯,这些年,我看的很清楚,他极力的把你朝着个好君主的方向推,他从未教过你亲近外戚偏信近亲对吧。”
“他做的,就是把为国为民四个字深深落到你心中,你的夫子,只会为了心有大宜的李明启去死。”
“阮贤志在收服大宜所有疆域,是为了他自己的名誉吗?是为了大宜所有的百姓能吃得饱住的安,不在流离失所。”
“现在一切已经开出了好头,明启,你是最适合带领所有人的上位者。“
“你的前面,长辈们拼着老命铺路,我们这些人,将那些路上荆棘给你劈开,你若是害怕,把你只要回头,李明薇永远都在你背后,你不要怕,你只要把眼底那些小石头全部踢开就好了。”
“我们,李明薇,就是陛下摆好的天平,虽然会左右摆动,但永远都不会倒的。”
“你不用担忧我和你哥会对垒,沈简是平衡两边的筹码,他和我不同,他看得清局势,会为了局势做出改变。”
随着谢宏言的话,李明启眸子慢慢瞪大。
谢宏言说完,脸上凝重的表情骤然破碎,拿起筷子瞧着桌案。
“今日就是带你出来玩玩的,这些话本不该我来说,只是我见沈简和今朝一直不说,有些不吐不快了,若他们后面再说这事,你就老老实实的听着明白吗?”
李明启轻轻嗯了一声,看仰头喝酒的人,犹豫再三,“表哥,你斗得过夫子吗?”
谢宏言笑笑,玩味的看他,“那就得看是为了谁斗,沈简要敢伤你,我啊,保证让他跌这辈子最大的跟头。”
李明启哦了一声,笑意更大,“你可忘记了,他身边还有个表姐呢。”
“强龙难压地头蛇,这京城,谢家才是地头蛇。”谢宏言笑着看表弟,“刚好啊,我就是那蛇头,只要被我咬住了,我身后的躯干自然会拼命,把这个人绞成肉泥给你下饭。”
李明启猛然觉得这表哥有些恐怖,虽然那风光月霁的模样人皮之下,居然有两份鬼魅影子。
正事说完,李明启将桌子上的饭菜扫干净大半,撑着栏杆朝外看花红柳绿。
谢宏言听李明启无意识的哼着听来的调调,撑着脑袋,摇着酒杯,小调轻起。
“一要买姑娘的三分白,二要买姑娘的一点红,三要买姑娘的颠倒挂,四要买姑娘的玉玲珑……”
李明启脸噌的一红,回头看调笑的谢宏言,呀呀呀两声,“表哥,你注意点,孟浪的很,你说你琴弹的五音不全,小调倒是唱的挺好的。”
谢宏言眉梢眼角都带着难得的放松的笑,“那种东西学来做什么?附庸风雅?我身在风雅之家,何必附庸,雅俗共赏才是人间极致。”
李明启大受震撼,“外祖父听着这话,不得被你气死。”
谢宏言抿唇笑他,“都是男子,装什么装,这些曲子难道不必宫廷雅乐好,这些姑娘不说天上人间,那也是百花齐放。”
这话倒是不假,后宫要都是这些货色,他怕是要多好多兄弟姐妹。
李明启摇摇头,父皇专宠淑妃多年,听宫里姑姑说,早些年为了带好李明薇,天天都是去的淑妃宫,后面把李明薇误导的以为李玕璋就是他一个人的爹,她母妃一个的夫君,天天拉着他回宫。
淑妃莫名其妙被盖了用子争宠的高帽,挽着衣袖把李明薇打的哭唧唧,据说把赶来的太后都给心疼的掉了几颗泪珠子,文武百官知道象征国运绵长的皇子被揍了,还联名上书骂淑妃。
这些都是他出生前的事情了,好多都是听说的了,宫里都说,是他的出生抢了李明薇大半的皇宠走,他的为数不多的儿时记忆里头,都是他迈着小腿去追李明薇的背影。
李明启仰头笑笑,耳边听着乐曲,“这琵琶声挺好的。”
谢宏言吃着橘子,“怎么,想听调子了,琵琶中阮还是笛萧,哥哥给你露一手。”
李明启瞠目,“你会怎么多?”
谢宏言看他傻兮兮的样子,“你需要,我还能会的更多,包君满意。”
他道:“你不是喜欢去赌钱玩吗?走,我带你赢私房钱去。”
“下次,下次,我觉得这里小曲挺好的,你不用给我唱清楚词了,我就这样朦朦胧胧的听着就很舒服了。”
谢宏言:“你若喜欢听,叫个姑娘来专门给你唱通宵。”
“大可不必,我还是个孩子,你不要带着我乱来。”李明启喝了几杯酒,抱怨道:“你不知道,最近李明瑢那小鬼天天在御书房阴魂不散,气死我了。”
谢宏言撑着脑袋,看他气鼓鼓的表弟,“恕我直言,十七是中宫嫡出,又是你父亲最小的儿子,自然是疼惜些的,而且,李十一是你的哥哥,也是他的啊——”
李明启轰的起身,狠狠跺脚,“你放屁,你吃屎,李明薇是我哥,不是李明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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