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伙计说的言辞恳切,曹香巧倒也信了几分:“谅你也不敢诓骗我,只是这图样的确不如我瞧见的,说起来的话,若是我绘了图样,你们这里可能按照这个样子做了出来?”
“这个姑娘放心,我们程家布庄有的是技艺精湛的绣娘,保准能做的出来,若是姑娘要绘制图样,那我就给你拿了纸笔去?”伙计见曹香巧态度和缓,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个……不忙……”
曹香巧有些迟疑。
她大字都不识几个,毛笔怎么握都不晓得,如何会绘制这图样来?不过也是随口说说而已了。
可若是不能绘制出来图样的话,那便寻不到比谢依楠身上的衣裳更好看的衣裳图样,岂不是比不过她了?
一想到这里,曹香巧又有些懊恼,一双眼睛只在这铺子里头,来回的扫。
来程家布庄的,皆是非富即贵的人,肯定有人去过府城,甚至去过京城,必定也有人穿的衣裳更好看,待看上哪个人身上穿的好看的,便指给伙计看,也就是了。
曹香巧这般想着,也这般的仔细寻找,很快,也就看到在那边挑选布匹的一位年轻妇人。
月白色的色调,显得娴静优雅,虽是冬衣,却也并不雍容,反而显得身量窈窕,尤其那对袖子,水波纹似的,从肘处才慢慢散开,既不会显得肩膀处臃肿,却又有宽袖应有的雅致感。
上头绣着的海棠花与蝴蝶,也是以月白色的丝线绣制,既显得精致又不显得过于突兀,总之就是,十分的好看。
曹香巧怼这身衣裳十分满意,伸手就给伙计指:“那位妇人所穿的衣裳,可是出自这里?能否按照那个样式,做上一身来?”
伙计见这曹香巧有了相中的款式,便顺着她指的方向去瞧,瞧见了她所说的款式,上下打量了一番,笑了起来:“姑娘是好眼光,这衣裳,的确是从未有过的款式,十分好看。”
“只不过这衣裳款式,是出自玲珑阁的,我们这离做不出来这样的样式,姑娘若是想要的话,待会儿小的让绣娘留了您的尺寸,着人去府城的玲珑阁,帮姑娘订做一身。”
“不过这说回来了的,这玲珑阁,姑娘想必也是听说过的,款式新,手艺好,这价格上,自然也就要价不菲了。”
一听到要价不菲,曹香巧心里倒也掂量了掂量,挑着眉试探性问:“得多少银子?”
“就这位夫人穿的这身,加上她手上的那件斗篷,至少得五十两银子。”伙计笑答。
五十两!
曹香巧倒吸了一口的凉气。
她家中所有的家当,包括她爹攒的银钱,林林总总的,所有的东西都加起来,只怕也没有五十两的银子。
原本她也以为,出上大几两的银子,做出来的衣裳保准就够好的了,不曾想,这衣裳竟然能贵到这个程度。
怪不得从前总听人说起过,说是那些富商的夫人们,手中的一个帕子,只怕都抵他们一年的花销了,从前只当是个笑话,没曾想,竟然是真的。
看曹香巧明显被这价格给惊呆了的样子,那伙计眼中,浮了一层轻蔑之色,心中更是嘀咕不已。
一进铺子里头来就风风火火的,说的话也是处处刁难人的,这会子到是知道他们铺子里头的东西贵了?
看这幅模样,也不是个多有钱的主儿,也买不起这样贵的衣裳,反倒是吆五喝六的只让他受了一肚子的气,真让人烦的慌。
“姑娘,这银钱虽然贵了些,但东西是好东西,这衣裳穿出去,保准好看的很,我瞧着姑娘生的是花容月貌的,也需得这样的衣裳才能衬得起姑娘的容貌。”
伙计笑道:“且方才姑娘进门就要最好看的衣裳,想必也是只要好东西,不计较银钱的,这区区五十两,姑娘必定也是不在意,能拿得出手的,对。”
被伙计这么一说,曹香巧脸颊微红,顿感窘迫,轻咳了一声,道:“其实仔细瞧一瞧的话,也没有那么好看,五十两银子买这么一身的衣裳,也不大值……”
“姑娘这话说的不对了,这买衣裳,喜欢就好,哪里能用值不值来衡量了?更何况这衣裳是玲珑阁做的,绣娘的工艺那都是极好的,必定也是值的。”
伙计见曹香巧有了怯意,这心里倒是有些得意,只步步紧逼道:“姑娘若是不信我说的话,我这就去请了那夫人过来,让姑娘好好看看这衣裳到底好还是不好,如何?”
“不,不必了……”
再这般下去,曹香巧觉得,自己要被赶鸭子上架,必须得买下这衣裳了,急忙摆手拒绝。
可方才被刁难的伙计,此时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姑娘千万不要觉得此事麻烦,这一点也不麻烦,我去将那位夫人请了过来就是。”
伙计说着话,也不顾曹香巧的阻拦,径直走到了那位妇人的跟前:“夫人,叨扰一番,来店的一位客人,瞧见您的衣裳好看的紧,很想再看一看,到玲珑阁那里订一套,不知道夫人是否愿意移步一旁,让那位姑娘瞧一瞧?”
“哦?”
谢依楠抬了头,看到这位来问询的伙计,微微一顿。
“夫人若是觉得不妥,也是无妨。”引领谢依楠来挑选布匹的伙计,见她略有迟疑,解围道。
“无妨,无妨。”谢依楠笑道:“我并非是不想去,这件衣裳的图样出自我的手,有人喜欢,更能够让玲珑阁生意好一些,我自然是十分乐意。”
“我只是没想到,突然有人要看我身上的衣裳罢了,一时想起来从前和程小姐相遇时的事,有些失神罢了。”
上次,谢依楠被人问询衣裳的时候,是去山谷看花的时候,那次,也是因为有人看衣裳,所以才知晓了先前玲珑阁私自用了她图样的事情。
这次,被人问衣裳的事,谢依楠下意识就想起了从前的事情,一时有些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