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老皇帝神色颇显玩味,“这是明乐自己提出来的,朕爱女心切,又怎能不允?至于原因,你那任性胆大的儿子必然懂得。”
“这……”安国侯眉头紧了又紧,大胆回道,“龙星图屡次帮衬砚舟,砚舟重兄弟情义,便将龙星图看得重了些,但龙星图的确是不可多得的良材。臣以为,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方是利国之本。”
老皇帝脸色陡沉,“大胆!”
“皇上恕罪!”安国侯伏身叩首。
老皇帝缓了缓,大手一挥,“罢了,待砚舟回京,你好好敲打敲打,让那小子知道怎么做好皇家驸马。至于龙星图何去何从,入了京再说!”
“臣遵旨!”
走出正阳殿,安国侯暗暗发愁,只怕厉砚舟回京后第一件事,便是抗旨拒婚啊!
寝殿里,李喜服侍老皇帝躺下歇息,并小心劝诫道:“皇上对侯爷向来礼遇有加,鲜少叱责,今日怎么动了肝火?皇上要多顾及龙体啊。”
老皇帝感叹道:“朕是被气着了。朕的公主芳姿雍容,出身尊贵,怎么到了厉砚舟那小子眼里,竟比不上一个龙星图重要?”
李喜笑言:“皇上不必伤神,少侯爷即便看重龙星图,也只是民间的兄弟情义而已,少侯爷待公主啊,可是青梅竹马的情份呢。”
“但愿。安国侯早年平定番邦立下战功赫赫,朝廷内外有口皆碑,且不专宠专权,又生了两个好儿子,朕自然器重。而且,侯府家世特殊,除非侯府做下谋反叛乱之逆臣大罪,否则朕必得顾念着先太后。”
“皇上英明。”
李喜跪在床榻旁,为老皇帝捏腿松泛,顺嘴又提了一句:“可相爷和侯府斗得厉害,奴才甚是担心啊,只怕影响了皇上龙体。”
老皇帝缓缓阖上眼眸,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严荆虽得朕心,但朝廷不能一党独大,所以朕抬举侯府,让他们二虎相争,朕才好制衡御下,平衡各方势力。”
殿外,月光洒下来,宫灯照亮皇城。
李喜放下帷幔,躬身退出寝殿。
……
急行的队伍,因冬日飘雪而延缓下来。
临时宿在客栈,房里烧了两个暖炉,方才觉得有了些暖意。
龙星图系紧肩上的大氅,将双臂抱在一起。
厉砚舟推门进来,看到龙星图背对门口,立在窗前沉思的样子,当即不悦的数落,“窗户透风,你怎么不顾惜身子?”
龙星图回身,走至桌前坐下,搓了搓冰凉的双手。
厉砚舟拉拢窗幔,从炉子上拎起酒壶,斟了两杯温酒,将其中一杯放在龙星图面前。
“我身子没事儿,只是稍有些怕冷罢了。”龙星图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温声说。
厉砚舟蹙眉,伸出大掌包裹住龙星图的手,口中说道:“既然怕冷,便不该这般。星图,你是不是有心事?这两日虽然你没有表现出来,但我看得出,你忧思甚重。”
“什么都瞒不了你。”龙星图不免苦笑,“眼看再有几日便要入京了,我有些担心,生怕你夹在我和公主之间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