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诚汗颜惭愧,虽说没人笑话,但在下属面前丢脸,总归是尴尬之事。由此,他不禁愈钦佩龙星图,原先只以为她是个勇敢的少年,如今她换了性别,他换个角度评价,那当真是一身胆色胜却多少男儿啊!
勉强走出客栈,杜明诚再也忍不住地弯腰在路边狂吐不止,江长星体贴地递上帕子,“大人,要不在附近百姓家喝点儿水,歇一歇再走?”
杜明诚只觉胆汁都要吐出来了,他浑身软,喘息不止:“没事儿。呆会儿回衙门后,记得通知厨房,给龙师爷多加几道她喜欢吃的菜,备两壶好酒。”
“是。”江长星应下。
等待担架的时间里,龙星图先行检查黑狗的死亡状态,黑狗啃过的那截上肢肱骨,呈乌黑色,而其它骨头从表面上看,既有乌黑色,亦有黄白色,十分诡异。她招呼仵作,“朱大夫,你怎么看?”
朱仵作思考后,回道:“龙师爷,小人第一次见到如此奇怪的尸骨颜色,实在不敢妄下断语。但凭小人的经验,人死后再将毒药灌入死者口中伪装中毒死亡的,皮肉与骨头仅呈现黄白色,而中虫毒死亡的,全身上下都呈深青黑色。如是这般,两色交叉,实在难以判定是死前中毒,亦或死后灌毒。若死者是被殴打致死,骨伤之处呈乌黑色,倒是完全有可能,须进一步检验,但令人存疑的是,狗食骨后却当即死亡,这便又讲不通了。”
龙星图沉吟稍许,道:“朱大夫所言甚是,从病理毒理方面分析,确实没有此种情况。但我知道,江南有一种毒草,名叫贱草,如若将它熬成膏子染骨,骨头的颜色必然转为乌黑。”
“如是这般,那么狗被毒死便在道理之中!可是……”朱仵作目光落向棚里现了天日的尸骨,难以理解,“因为下雨坍塌,才暴露了尸骨,而凶手将死者砌入墙体时,定是死后没多久,尸体未曾高度腐败,那又如何用贱草染骨呢?”
张书办聆听至此,不免晕,“是啊,单从逻辑来推理,便矛盾重重,解释不通。”
龙星图颔:“现今都是初步推断,尚需严格尸检,方可定论……”
“龙师爷!”
正在这时,一名捕快从伙房背后冲出来,惊叫道:“又现一具尸体!快来看,实在太……太可怕了!”
武阳县所有的捕快衙役,皆是跟随龙星图从刑案现场摸爬打滚出来的人,无论何种死状,皆能淡定自如的面对,鲜少会惊慌失措!
而今捕快异常的反应,令龙星图一惊之下,匆忙令道:“张书办,你看好轩儿,原地等候,朱大夫随我来!”
众人听命行事。杜宇轩难得乖巧听话,没有缠闹。
“龙师爷,伙房墙后现一个储藏粮食蔬菜的地窖,属下跳下去查看,没想到里面又有一个死人!”
捕快汇报情况的同时,领着龙星图和朱仵作来到地窖前,厚重的石盖被掀在一旁,里面原本应该置放的长梯子,却意外没有,另一名捕快举着火把照明,龙星图纵身跳入,双脚落地的一瞬,却被眼前景像一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