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星图使了点力气抽回手,刻意绕到桌子对面,与厉砚舟保持距离。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们之间关系的转变,不知从何时起飞跃发展,令不擅长处理情感问题的她,实在手足无措!
“我这辈子,除了验尸破案,不作其它想法,亦没有恢复女装嫁人的打算。我希望……”龙星图顿了顿,狠心接下去说道:“希望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互帮互助,谈笑风生。仅此而已。”
厉砚舟微微一笑,“只要你不是喜欢别人,这个理由我便不怕。人生哪有一成不变,没有人出生画个圆,一辈子便按照既定轨迹不偏差一步。星图,我有耐心等你。”
龙星图无言以对,这个男人的固执,从他对夏莘十几年的执念便可看出,想要劝他放弃,恐怕难如登天!
“咳咳……”
厉砚舟又开始咳,清早回来时染了风寒,整个人一直昏昏沉沉的,撑到现在,不禁愈发难受。
龙星图秀眉拧了又拧,“你回床上躺着,该喝的药必须喝,服药期间不准喝酒,不准任性!”
“那你别走,留下来陪我。”厉砚舟咳嗽太多,嗓子都变得喑哑,墨瞳中盛满祈求与渴盼。
龙星图卡在喉咙里的“不”字,怎么也吐不出来,生病的男人看起来比女人还要脆弱,关键他每回生病,都与她脱不开关系,叫她愧疚不忍拒绝。
“我只能多呆一会儿,目前案子重要,关系到好多人的性命,我不能掉以轻心。”
“嗯,我明白。”
厉砚舟遂唤管家进来,吩咐道:“把药端进来。另外,再准备些点心茶水。”
“好好好,老奴马上去办,少主子您赶紧躺下,夫人亲自炖的人参鸡汤您也喝上一碗?”管家欣喜若狂,趁机劝说道。
厉砚舟抿抿唇:“准备两副碗筷,直接上膳。还有,我和龙师爷谈事情,谁也不准打扰!”
“是!”
管家欠身应承,不消片刻,便备好一桌丰盛膳食和热汤药,丫环紫鸢随侍,但刚刚拿起盛汤的勺子,便被厉砚舟遣退:“下去,没有吩咐不许进来!”
紫鸢一楞,姣好的面庞染上一丝异样,随后慢吞吞的行礼:“奴婢告退!”
管家领着其他下人鱼贯退出。
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共度时光。
厉砚舟兴冲冲地招呼龙星图坐下,俊颜仍显病态,但他心情畅快,精神看起来好了些许。他亲自盛汤给她,“尝尝看,我娘亲的厨艺,是可以媲美皇宫御膳房的。”
龙星图点点头,拿起汤勺低头慢慢品味。午膳因为与厉砚白争执,其实她并未吃饱,这会儿填填肚子也不错。
“来,把这碗燕窝吃掉,上好的补品,正好给你滋身补气。还有贵妃元贝、八宝鸭、凤尾鱼翅、豆鼓鲇鱼,你都尝尝,若是喜欢吃,以后你便多来。我家厨子还会烧全国各地的特色菜……”
厉砚舟嘴上喋喋不休,手里拿着筷子不停地给龙星图夹菜,她面前的小盘子堆得像座山似的,令她特别无奈:“到底谁是病人?”
“我是病人,但你先前受过伤,也需要滋补的。”厉砚舟理直气壮,“对了,你好好用药了么?背部疤痕祛除的怎样了?”
龙星图一口燕窝吃下去,不禁感慨道:“果然是好东西啊!整天吃着燕窝鱼翅山珍海味,难怪看不上我的阳春面。”
厉砚舟气笑不得:“呵呵,二爷昨夜才陪你吃了坨掉的阳春面,你忘了么?”
“听起来,你挺委屈的?”龙星图白了他一眼。
厉砚舟搁下筷子,凝着她的眼神含情脉脉,“佳人在侧,秀色可餐,于我而言,阳春面亦是山珍海味。”
“这富家风流公子讲起情话,是不是皆手到擒来?”龙星图中他的情毒太多,虽然仍会羞臊,但习惯了,便没那么容易手忙脚乱不会应对,“方才那丫环,水灵灵的眼睛里都是你,生得又漂亮,怎么没收进房侍奉?”
她神色淡然,语气平平,自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听到厉砚舟耳朵里,却是十分欢喜,“星图,你是不是吃醋啦?”
龙星图想把燕窝扣他脸上!
厉砚舟正色道:“紫鸢的心思,我当然知道,这侯府里未婚的丫环,至少有一半人,不是肖想我大哥,便是打我的主意,做不了妾氏,哪怕当个通房,也能享荣华富贵。但是啊,我们兄弟二人志不在此,大哥要练兵,我要查夏家案子,一整年在家呆不了几日,何苦害了人家姑娘?”
“唔,总算没坏了良心。”龙星图抬了抬下巴示意,“甭废话了,你倒是赶紧吃饭,呆会儿还要喝药呢。”
“好。”
膳后,龙星图盯着厉砚舟喝光半碗药,又逼他躺下歇息,他不肯睡床,生怕龙星图忌讳男女之别,扔他一个人在卧室,便坚持躺在外间的摇椅上,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
“你整日哪儿来那么多话呢?”龙星图实在想不明白,她所认识的男人,皆是寡言少语深沉内敛,唯独摊上这么一个话唠!
厉砚舟却是笑眯眯的,“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疤痕祛除有效么?”
“不知道,只用过一次药。”
“怎么没有连续用药呢?”
“钟楚进了大牢,我自己不方便上药。”
“那我帮你……”
“不行!”
龙星图无情地打消男人潜在的色心,“钟楚现今回来了,她自会帮我!”
“你当初受伤,是我救治的你,你身子该看不该看的地方,我早便看过了!你满脑子都是钟楚,在你心里钟楚是不是比我重要百十倍?”厉砚舟极为不满,哪怕钟楚是个姑娘,他亦是嫉妒吃醋,“我的黑丝软甲,连我大哥都没有,你居然……你实在是伤我的心。”
龙星图沉目:“那我把黑丝软甲要回来还给你!”
“我并非舍不得黑丝软甲,我是担心你会受伤,你知道上回险些吓死我么?若再来一次的话,我承受不住!”厉砚舟气恼道。